許愛黨吃了一口粥,“你聽我的,不會錯。”
“不行,分家就隻分了235元,這兩百元花出去了,再置辦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咱家就要借錢過日子了!”沈芸不鬆口,錢還沒有焐熱,她不願意拿出去。
許愛黨沉吟一聲,“有時候,錢也不是好東西。早點兒花出去,早安全。”
沈芸心裏一凜,難不成許愛黨聽到了什麼風聲?
許愛黨將沈芸的沉默當成了無聲的反抗,試著勸道:“我住院的時候就聽說了外頭有些不太平。經曆過前幾年的困難,村子裏恐怕也沒有幾家有幾百塊錢的存款,就是宋大叔為了兒子的工作,也要賣屋子。咱們家這一分家,每家都得了235元,恐怕早就傳了出去,要是風平浪靜倒無事,要是真的不太平,這235元就是燙手山芋,還不如花了去。錢,以後再偷偷攢就是了。”
沈芸抬頭,認真地打量著許愛黨,沒想到許愛黨心思竟然細膩成此,不愧是待在軍中的,對這些時事特別地敏感。“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已經跟宋三叔約好了,吃完飯就去過戶的。”
沈芸胡亂地應了一聲,“那你跟你大哥二哥他們說了嗎?”
許愛黨搖頭,“咱家要是不花錢出去,他們不會信的。等咱們買下了院子後,再尋個機會跟他們說。”
沈芸也知許老大許老二的性格,也不多說,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一吃完飯,沈芸趕著許老大兄弟三人去洗碗。“我跟你們爸有事商量,你們洗了碗就去玩兒吧。”
沈芸關上門,朝著許愛黨勾勾手指頭,許愛黨僵硬著身體,不知道沈芸怎麼關個門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女人太可怕了!“要我拿錢給你,也可以,但是我總得得些好處來撫平我掏空的心吧?”
許愛黨戒備地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你親我一個,我就給兩百!”沈芸伸出二根手指頭。
許愛黨失笑,“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值錢?”
沈芸撇嘴,“你本來不值錢,但是在我這裏,就是千金不換。隻是一個吻,一秒鍾,就是倆百。”沈芸點了點自己的心,然後慢慢地走近許愛黨,戳了戳許愛黨硬邦邦的胸膛,極近旖旎。
許愛黨被勾得心癢癢,喉嚨發幹,低頭看著沈芸的巴掌大的小臉蛋,隻覺得沈芸這一張一合的小嘴太吵人,慢慢地低頭,親了親沈芸的紅唇,冷冰冰的軟軟的,剛想離開,就感受到了一個溫潤的觸感,沈芸竟然大膽地伸出舌尖,含住了他的唇,反複吮吸,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許愛黨的腦子瞬間炸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跟沈芸兒子都生了三個,但是實在是因為沈芸這人運氣好,能生,一不小心就又有了。所以,許愛黨的“臨床”經驗,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許愛黨隻覺得後腦勺的血全都往腦門衝,腦子一片空白,沉浸在這個旖旎地感覺中無法自拔!許愛黨剛想伸出舌尖跟沈芸的舌尖嬉戲的時候,沈芸就鬆口了!
沒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鬆口。
沈芸抹了一把嘴,“對不住啊,我失信了,說好的一秒鍾,有點兒超時!”
許愛黨舔了舔唇,愣神道:“啊,沒事兒。”
沈芸從隔板中翻出了235元錢,數了200元給了許愛黨,“喏,給你。早點兒去辦事吧。”
許愛黨被趕出了家門,仍是愣愣的,北風一吹,許愛黨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兒理智,帶上錢,帶上半包煙去找宋三叔。
沈芸看著許愛黨的背影,“哼,小樣兒,總有一日要讓你跪下求我,求而不得!”
宋三叔正在院子裏散步,就看到許愛黨急匆匆而來。“許老三啊,這麼快就有決定了?”
“我怕三叔等得急,吃完飯就來了。”許愛黨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
宋三叔略一抬頭,就看到了許愛黨被啃咬得有點兒紅腫的嘴唇,“中午吃辣的了?”
“沒啊,就吃了一點兒紅薯粥。”許愛黨搖頭,不明白宋三叔為什麼這麼問。
宋三叔畢竟是過來人,既然沒吃辣,就明白了許愛黨這紅腫的唇是怎麼回事兒。“年輕人,真的是精力豐富啊!想當年,我跟你差不多年輕的時候,一有空閑就想著壓著媳婦做那事兒,我懂,我都懂!”
許愛黨一臉懵逼,怎麼到哪兒都能聽到葷段子!
“想當初啊,我哄著我媳婦要錢的時候,也都隻有在床上才能得逞的。這倆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你媳婦沒少為難你吧?”宋三叔一臉“我懂,你辛苦了”的表情,同情地看著許愛黨。
“沒有,沈芸同誌並沒有為難我。”許愛黨想著那個意猶未盡的吻,真的一點兒都不為難。
宋三叔翻了個白眼,嘴都成這樣了,還說不辛苦,這許老三真要麵子!“算了,算了,我也不戳穿你了。”年輕那會兒,誰不要臉呢。
許愛黨頂著紅腫的嘴唇晃蕩了半個村子,總算是將院子給買了下來,並簽了證明過了戶。
然後,滿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許愛黨為了花大價錢買下這個院子,可辛苦了!那種榨幹了血淚的辛苦!畢竟200元不是小數目,這麼霍霍出去,可不得好好辛苦一番!
更有好事的說,看到許愛黨出許家門的時候,精神都是恍惚的,一步三頓,三步一顫的,真的是太辛苦了!
買下了院子後,沈芸帶著三個兒子去新家打掃,宋家人將屋子保護地很好,隻要好好打掃幹淨了,就能住人。許老頭雖然心疼那200元錢,但是也不知道許愛黨怎麼勸的,轉頭就跟沈芸母子四人一道兒去打掃新家了。
許愛黨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徐建國的身影,就是方青也不知道許建設去了哪兒。
許愛黨打算去豬圈碰碰運氣,沒想到,剛走近豬圈,千就聽到了他二哥說話的聲音。
“許建國!”許愛黨的聲音冰冷。
豬圈裏的聲音曳然而止。
豬圈裏淅淅索索地好一陣,也沒有人出來。
“你要是趕跑,你盡管試試看。”許愛黨威脅道。
好半會,許建國磨磨蹭蹭地從豬圈裏出來,衣衫不整,頭上和棉襖上還有不少的稻草杆子。在看清楚是許愛黨的時候,許建國鬆了一口氣,眼裏的懼怕散了。
“老三,你怎麼會來這裏?”許建國裝作若無其事地打了一聲招呼。
“許建國,你是不是嫌命太長!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就毀了!”許愛黨隻覺得許建國是個傻的,就算是偷情,也沒有可勁兒地挑著一個地兒的,就這種智商還要學人偷情!早上在豬圈,下午竟然還要躲在豬圈裏繼續!
許建國梗著脖子,“就算是讓別人知道了,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就離婚!”
“許建國,你有女兒有媳婦,你想過方家人會不會饒了你?還有,那個女人的家人,會輕易饒了你?!你是不是傻的!”許愛黨壓低了聲音怒罵,生怕將人給引了來。
許建國一張臉都漲紅了,身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直抖,“是啊,我就是傻子!當初,我要是跟你一樣,不聽媽的擺布娶了方青,說不定我早就有兒子了!我真是受夠了,你今天去看空院子了吧?那些院子,都是村子裏沒有兒子的人家死了以後空出來的!以後,我死了,我就算是買了院子,這院子也就是借住幾年,就要空出了!別人都會說一句,許老二是絕了戶的!”
許愛黨皺眉,看著瘋魔了一般的許建國,“那也不是你出來鬼混的理由!你跟二嫂年紀又不大,多的是機會生兒子!”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四年了,不管我怎麼努力,連懷孕都沒有!”許建國搖頭,聲音悲涼。
許愛黨還是頭一次注意到,近三十的許建國已經傴僂著背,不知道是不是被“絕戶”壓得喘不過氣來,也直不起腰來。
“我要是跟你一樣,有三個兒子,我一定會一門心思地守著這個家的。不要說三個,就是一個,我也守著。”
許愛黨知道自己的二哥這是鐵了心了,“你自己想清楚,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自己毀了,連帶著你的女兒都毀了。”許愛黨說完,拔腿就走。許建國已經是成年人,他勸得再多,許建國也沒往心裏去。在許建國的心裏,隻有“兒子”,他已經瘋魔了。
等許家人人齊的時候,許愛黨就提出了明日就搬到新家去,柳婆子一愣,“怎麼這麼快,不一家子一起過年嗎?”柳婆子到底當家做主慣了,這乍一分家,還沒習慣,連過年都不在一起過了,各家過各家的,冷冷清清的。
關鍵是老頭子也要跟著去新家了,這就讓柳婆子有點兒不舒服。
許愛黨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許建國,“我找人看過了,明天正好是黃道吉日適合搬家,要不然,下一次,適合搬家的日子要到四月份。”
柳如眉一聽這麼久,趕緊插話道:“媽,都是一個村的,你還怕三弟不來看你嗎?”
柳婆子知道如今自己跟著老大家的過日子,也不好駁了柳如眉的麵子,也不再說話。
第二天,天一亮,許愛黨就帶著家人,將為數不多的東西給搬到了新院子裏,許老頭住在了東廂房,三個兒子也擠在一道兒住進了東廂房。正房的三間屋子,一間住人,一間放東西,一間用來做廳堂,就是連吃飯也在廳堂裏將就著吃了。
“等以後攢了錢了,再多起幾間屋子,現在就這麼先住著吧。”許愛黨將東西歸置好了,就拿起了大掃帚將地上的落葉掃了,還與許老頭一道兒,將後院的一大片的菜地給開墾起來,等著來年開春的時候,多種點兒蔬菜。
沈芸家的新院子的左邊是婦女主任家,右手邊是生產隊長許愛民的家。
第二日,婦女主任就拎著一籃子的大白菜和蘿卜敲了許家的門,“沈芸同誌,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