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叫我怎麼幫你呢，葉安逸同學？”齊思遠教授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在他退休以後還是被學校作為心理研究院的知名教授又聘了回來。他脾氣非常好，中等身材，但是顯得很硬朗，雖然來自南方，但是在北京工作那麼多年，已經染上了一嘴的京片子。他脫掉鼻梁上的眼鏡，非常煩惱地看著他對麵坐著的那個女生。
要是不知道她是齊思遠名下的弟子的話，沒人相信這個女孩子已經讀研究生二年級了。她身材不高，很瘦，但是瘦得很好看，象漫畫裏出來的少年的身材。碎碎的劉海，頭發在後麵隨意紮起來，眼睛黑亮黑亮的，尖尖的下巴。雖然已經念到北師大研二，但是看上去還是剛進校園的大一大二的學妹一樣——這令她吃了不少苦頭。
她穿一件雪白的體恤，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匡威。麵對自己導師的責難，她試圖緩和一下麵部表情來緩解氣氛。
看自己的學生沒說話，他又搖頭又歎氣：“居然沒有一家研究所願意讓你去實習！你告訴我你去年到底在那裏幹了些什麼？你今天成績又掛科，我告訴你再這樣下去，你很可能拿不到你的碩士學位！葉安逸同學，問題現在已經很嚴重了！”
“所以需要您的幫忙。”葉安逸開口了，一開口略帶南方口音，說話軟軟的，節奏很慢，帶著些稚氣。
稚氣！齊思遠再次歎氣，她就是這樣！眼神永遠迷離不定的樣子，還讓別人以為她真是個近視，實際上視力是標準的５.０。上次她拖著雙人字拖去研究院的時候，已經有那邊的領導跑過來懷疑地問他今年怎麼派這樣一個學生過去實習，是不是哪裏搞錯了。盡管他一再強調這個女孩子在心理學方向非常有天分，但是她的實習報告說明了一切。
“你不能去和我們專業對口的地方去實習，那裏的領導已經對你有印象了，我要給你安排個難度小點的地方。”
“哪裏？”葉安逸突然覺得有點興奮，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導師。
“華文醫院。”他開始坐下來給她寫介紹信，然後給她找聯係的電話。
“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安逸想了想，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精神病院，北京著名的一家精神病院，我想那裏會比較適合你。”齊思遠意味深長地說。
“什麼？你要我去精神病院？”安逸尖叫起來，“老師，我不太適合去那裏！你讓我回實驗室去研究腦波吧！”
“那裏有的是腦波讓你研究。你不要太小看華文醫院的科研實力，他們在某些方麵的成果在全國甚至國外都很有聲譽。你願意去那裏，人家還不見得願意要你呢。”他拿起電話，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安逸看看導師的堅決的樣子，明白自己這次已經算是被他徹底的拋棄。她歎了口氣，站起來走了出去。
她沒有繼續求下去……齊思遠拿電話的手放了下來。是不是他對她太苛求了？本來她可能就不是做這行的料。或者當初叫他另外報一個專業可能更好。他看看手上她那份差強人意的成績單。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
姑且希望她這次能順利地完成那份實習報告吧！他順手身邊的電視機，想看看有什麼新聞。
“著名天才少女小提琴家韓心言歸國演奏會……”
這是他不感興趣的娛樂新聞——凡是關於音樂，文藝方麵的事情他都不太感興趣。但是在他想換頻道的那一瞬間，他無意中看見上麵那個個小提琴家的照片，他不由奇怪的“恩”了一聲：這個人，他好象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