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別出門。
這是流傳在大漠很久的名言,具體他是從何年何月流傳下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不過在大漠討生活的人都將其奉之為真理卻是一定的了。
大漠危險,不僅有沙暴、流沙、缺水、暴曬,如果一個不注意走失的話,迷路、中暑是正常的,更不要想能走回來。
那種絕望、失落,伴隨著無數危險動物環繞,死亡太正常了。
而且大漠裏溫差極其大,平均科大五六十度以上。
所以早早即有一句俗語流傳: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可真正的沙漠人會怕這些嗎,會因為這些危險而不敢在夜晚外出嗎?
不是的,真正沙漠危險還是人,那些沙漠盜賊,殺人不眨眼的沙盜。
葛荊從昏迷中醒來,隻覺得頭昏沉沉的,睜不開眼睛。
身子好痛,好似無處不痛。
他動了動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身上被什麼壓著,死沉死沉的,一動未能動。
“是什麼,好沉啊!”
葛荊的嘴動了動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什麼壓著我,胳膊和腿都沒了知覺。”
葛荊無奈的一垂頭,微微張開嘴,想用力吸口氣。
結果胸部被壓得很重,想要呼吸都很難,最終隻是微不可查的的喘息了一下。
“什麼聲音...”
就在葛荊醞釀力氣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
人馬嘶鳴,鬼哭狼嚎。
在一片淒戚殘慘的呼叫聲中有老人悲痛的聲音,有婦人悲戚的叫喊,有童子的慌亂的尖叫,還有漢子們無力的痛吼。
葛荊感知到外麵有疾風一般的暴虐,有暴雨一般猛烈!
“沙盜,沙盜在屠村!”
他猛然抬起身子,卻又無力的摔倒下來。
身上壓著的東西太沉了,讓他虛弱的身子不負重荷,根本掙脫不起來。
他閉上雙眼,準備醞釀了一下再起來。
卻不想,一股腥腥膩膩的液體滑落他一臉,然後又順著他的臉、他的胸淌如脖頸之間。
“什麼東西,好像是...血...”
葛荊猛地睜開雙眼,陰暗中,入目處果真是猩紅的血跡。
鮮紅的液體中伴隨著結成塊狀的暗紅。
顯然這血凝滯有一會兒了。
葛荊勉強抬起頭將壓在身上的人推了一下。
那人身子一晃,一對灰白的失去了血色的死魚一般的雙眼呈現在他眼前。
隨即,那可頭顱就無力而沉重的摔了下去。
隻是一眼就讓他清楚的看到這人的臉。
“是小三哥...”
葛荊一呆,隨即腦海裏泛起一堆雜亂不堪的信息。
棄嬰,在狼群中長大的孩子,在沙漠邊緣艱難的生存著。
十歲時,大漠邊緣響沙灣剿殺狼群把他救走,從此他成為響沙灣人。
葛荊是狼群收養,吃狼奶長大,野性十足,與人類並不親近。又因為狼群被人類屠殺,他不隻是對人類不親近,相反還有一絲絲忿恨。
所以,縱使有人想要收養他,他幾次三番逃走。
隻是一個小小的人在沙漠又能逃向何方。
生存不了,又不喜在人類中生活,他就像一條孤狼,不,應該說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在響沙灣流浪。
今天睡這家牛棚,明日睡哪家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