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收到一條短信,裏麵隻有七個字:我在外麵,我等你!
暮色四合的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我在廚房和傭人一起準備晚餐,過了一會兒就打雷了,我過去拉窗簾,一道閃電從遠處劈下,暫時照亮了漆黑,大鐵門外有一道黑色人影。
“老婆怎麼了?”從樓上剛下來的談先生看我看著外麵一動不動,朝我走過來。
我重重的把窗簾拉上,巨大的落地窗被嚴嚴實實擋住,外麵的風雨雷電一丁點也看不見,隻還能聽到滴滴答答越來越密越來越大的雨聲:“沒什麼,下雨打雷了。”
談先生把我摟進懷裏:“害怕了?”
我說:“我不怕雷。”
忙碌的、悠閑的、重大的、平凡的、緩慢的、快速的晚餐吃完了——幸福的日子總是不知道怎麼樣過去的。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心事?”談先生輕輕捏捏我的耳朵。
我看著他寵溺的笑容,看著用筷子每次隻能夾起一個飯粒的Aubrey,幾個盛湯出來的傭人,餐桌上的水晶大吊燈發出的光是暖色的,如一個黑色森林裏唯一的也是為我亮起的燈,我有一個如此幸福的家庭,我有如此愛我的丈夫,我有需要照顧和被依賴的兒子,我何必要自己破壞呢。不要出去,或許外麵站著的人自己就會想明白了,不會再自己把自己桎梏起來,心該狠的時候就要狠,當斷不斷,不能和人家在一起又要給人希望,那真是世上最超級無敵賤瑪麗蘇女主,除了用雞蛋加菜葉加石頭把她砸死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於是我說:“我在想黃寵兒的小說最後的命運會何去何從?”
談先生笑道:“傻不傻。”他對我追各種劇各種小說見怪不怪,十分寬容。
雨不停的下。
不但不停,反倒像有人拿著大水桶把水從天上往下倒。夜,深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連篝火和蒼蠅也最後閉上了眼睛(雖然家裏並沒有蒼蠅,不過很多小說都是這樣寫的,好像比較高大上的樣子),談先生呼吸安穩綿長,我躺在他的胸前,努力讓自己閉上眼睛,睡覺睡覺心硬一點硬一點……啊媽的,下去吧。
下去時,薑楠已經開始打噴嚏了,我走過去把手裏的傘舉到他頭頂:“怎麼樣?凍感冒了吧?裝什麼韓劇男主角!”
水滴一滴一滴的從薑楠臉上滑下,在路邊幾盞歐式路燈照射下,看起來有些像眼淚,也顧不上擦,:“我就知道你會出來的!”
一陣風吹來,我緊了緊握柄的手:“快回去吧,你在這兒站著就是等到我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已經結婚了。”
薑楠說:“因為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一定要說。當時獲獎那一刻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站在我身邊,根本就不是葉雪,我那時就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告訴你我最愛的人是你,告訴你我從沒去過歐洲,所有分別四年的思念全部在那一刻向你訴說,可是等你等不來。”
我下意識的說:“我來了。”
“後來我才知道你來了,你的護照是被葉雪偷扔掉的。可惜是後來才知道。”薑楠喃喃重複,充滿了懊悔和心痛,“其實在四年後第一次約你出來時,我根本沒有女朋友,我和葉雪的關係是頒獎那天才確定的,可是那天應該是你的,一切都應該是你的!我的努力全都是為了你!多少次堅持不下去時你給我力量,可是現在該有的有了,唯獨你沒有,那麼我有這麼多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