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氣高昂,攻城的隊伍卻是心灰意冷。本來已經到手的城又丟了,這讓許多人看到李景隆的無能,明軍本來戰鬥力不弱,但是各隊伍間約束力很差,由此之後越發各自為戰,難以統一。
住守在鬆亭關的大明將士曾多次與朱棣聯手對敵,對他很是心服,現在聽到大寧城破,城中將士家屬不但未受傷害,還不同程度地得到燕王厚撫,都很感動,便有人暗中與燕軍相識約結投附。事情有了開始,很快就如江河掘堤一般,隻是幾天時間,鬆亭關明軍已經全部歸於燕軍帳下。
這幾日外麵已經是翻天覆地般的變化,王府中的寧王朱權對這些卻一無所聞,每天裏隻與四哥飲酒稱冤,是醒了又醉,醉了又醒。等到外邊諸事完畢,朱棣才對朱權道:“十七弟,為兄現在已經是朝廷欽犯,李景隆五十萬大軍已然到達北平,再留在這裏恐怕會連累於你,不如我們就此分別了吧。”
寧王朱權雖然十分同情朱棣的處境,但是他並沒有造反與朝廷相抗的決心,這幾天也正為朱棣的去留而發愁,現在聽到朱棣自己要走,也就作個順水人情,安慰了四哥一番,自己親自送朱棣出城。
兄弟兩個並騎而行,出城幾裏,朱棣對朱權道:“十七弟,四哥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恐怕對你很是不利。”
朱權忙問什麼事。朱棣道:“我在大寧數日,恐怕消息很難瞞過允文,將來他追究起來你又該怎麼答複?”
朱權連日醉酒不醒,那裏想得了這麼多,現在被朱棣提起,他馬上便驚出一身的冷汗。
朱棣拉了朱權的手道:“為兄已經為弟想好個辦法,不如我們同赴北平,共謀大事,也免得十七弟作了朱允文刀下之鬼。”
朱權忙道:“四哥,大寧邊陲之地,我們相會未必就能傳到允文耳邊,就算被他知道,兄弟相見,我又怕他什麼?北平小弟待著不慣,就不去了吧,我們兄弟就此別過。”
朱棣並不放手,搖頭道:“允文氣量狹小,你安分守己尚被他所疑,何況是我們相會?我已為弟想過,想要自保,北平之行是非去不可。”
事到如今,朱權看出朱棣對自己另有圖謀,便大聲叫道:“來人!”
跟隨於他們身邊的兵將並沒有人出來應聲。朱權四下張望,昔日自己的手下現在都對他冷目相對,他知道自己大事已去。一直在身邊侍奉朱權的一個下人將身邊車帳打開,對朱權道:“王爺,請您上車吧。”
朱權轉眼望向朱棣,流淚道:“四哥,你何以如此對我?”
朱棣苦笑了道:“十七弟,四哥要對付李九江五十萬大軍,想借鬆亭關守軍一用,出此下策也是沒有辦法。不過終有一天,你會為今天之舉而慶幸的,這是十七弟的正確選擇。”
朱權知道事情再難挽回,便對朱棣拱手一禮,道:“以後小弟一家便放拜托四哥照應。”話罷轉身上車。
燕軍一路向鬆亭關行進,去那裏接收投向自己的八萬明軍。朱棣與孟飛龍並騎而行,對孟飛龍道:“現在我們已經有十多萬軍隊,再不能象先前那樣混亂無章,犯了耿炳文與李景隆的毛病。我想將大軍分為幾部,各部以勇將所帶,飛龍你對此有何看法?”
孟飛龍對朱棣的提議並不驚訝,很平靜地道:“大哥治軍有方,小弟自愧不如,這幾天有一些想法,隻供大哥參考。”
孟飛龍似乎胸有底案,這讓朱棣多少有些吃驚,道:“我們兄弟不必客氣,有話直說就是。”
孟飛龍道:“龍鳳會與聖教過來的人慣於江湖,卻少於野戰,更兼有勇少謀,沒有實戰經驗,在用人方麵大哥切記不可委以重任,以今後他們的表現再議升遷。”孟飛龍很認真地道:“這是飛龍肺腑之言,大哥一定認真考慮。”
朱棣用驚訝地目光望著自己這位二弟,搖頭道:“二弟這話有些太重了,似乎並不妥當。龍鳳會與聖教中許多人給我的影響極佳,這次我正有意讓其獨擋一麵,再有冷寒、左樹山等人年事不小,能力也強,這樣對他們似乎並不公平。”
孟飛龍歉意地對朱棣笑了笑,道:“冷寒、左樹山等人年紀大了,他們另有想法。前幾天他們幾個已經向我提出,待鬆亭關事罷,便要歸隱江湖,我已經答應他們,隻是這幾日事多,沒有來得及向大可提及。”
朱棣歎道:“雖然可惜,既然是二弟答應了,也就由得他們,可是其它人也是不能冷落的。”
孟飛龍很堅決地道:“雖然許夢龍等人忠心辦事,但是他們出身低微,龍鳳會怎能比得上正規軍?如果現在對他們委以高位,難免會有人驕傲浮燥,如果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反而是害了他們。王爺這次分兵,不如量力而用,讓他們奮發向上,以軍功換得自己的地位,飛龍以為各部統帥以大哥舊部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