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進不得府,打馬回來正自犯難,就見由遠處緩緩抬來一頂大轎。張信認得那是燕王府中女眷用的,隻是不知轎中抬的是什麼人。張信四下張望,看到正南不遠也有一頂小轎過來,他有了主意,快馬奔了過來。
攔住小轎,張信道:“我是指揮使張信,有急事在身,這頂轎子我們征用了。”
由轎裏下來一位小姐,那裏見過這樣場麵,被驚得渾身篩糠一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張信將手中銀子扔在那小姐腳下,自己轉入轎中,吩咐轎夫道:“跟在那頂大轎後麵,一步也不要拉下。”
這頂小轎抬著張信,跟在那頂大轎之後,一同向王府行去。那大轎裏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麵多出來一頂轎子,而王府的門人以為兩頂轎子是一回事,都是府裏用的,居然沒有細看,全都放行。
兩頂轎子到了王府後院,一起落下,由前麵下來的居然是王妃徐氏,見到從後麵轎上下來個男人,徐王妃大驚失色。
張信快步向前,躬身行禮,急道:“王妃,下官張信,有要事稟告王爺。”
聽說張信混進府來,燕王大驚,隻得歪在床上,在那裏哼哼唧唧。張信進到屋來,納頭便拜。燕王吱吱呀呀地比劃著,看樣子已經行動困難,不能言語了。
張信急說:“王爺您別再裝了,張信有要事向您稟報。”
燕王大著舌頭,哆哆嗦嗦地道:“我病得厲害,那裏是假裝。”
張信道:“殿下如果信不過屬下,我身上有朝廷敕令,您不妨看個明白。”
燕王將手中密令看罷,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從床上下來,向張信倒頭便拜,道:“張大人,您救了我一家人的性命啊!”
張信一把將燕王扶起,急道:“王爺,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如果屬下沒有想錯,張芮、謝貴也一定接到了密令,馬上就要動手了。怎麼應對您要趕快想個辦法才是。”
燕王平靜下來,向手下吩咐道:“馬上把熾兒、姚軍師請到這裏來。”
朱高熾到了之後,帶了燕王的命令,將張玉、朱能兩位大將與八百名衛士潛入王府,以防不策。燕王、張信與姚廣孝進入密室,一起商量進來。
王府外人喊馬叫,亂成一片,有下人慌慌張張進來稟報:“張大人、謝大人帶了人馬把王府圍住了,口口聲聲要帶走王府官犯。”
燕王與張信、姚廣孝、朱高熾、張玉、朱能一行人出了密室,冷筆幾聲,對朱高熾吩咐道:“按他們的要求,將他們要的人全抓起來,帶到王府大院。”
朱高熾帶了朱能下去了。
燕王吩咐張玉道:“按我們剛才講好的準備吧。”
張玉也領令下去。
燕王對張信笑道:“恩公不妨與我一起看出好戲如何?”
張信沒有絲毫托大的意思,躬身道:“屬下聽候王爺差遣。”
燕王府中門大開,小王爺朱高熾迎出門來,對馬上張芮、謝貴兩位拱手道:“父王吩咐,朝廷有令我等一切遵從。兩位大人要的人犯全在府裏,請大人驗看。”
張芮、謝貴順著朱高熾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許多人犯被捆綁結實,整齊地站在院中。
張芮、謝貴對視一眼。他們今天帶來的是朝廷逮捕燕王府官及削奪燕王爵號的詔書,並沒有接到拘捕燕王的命令,既然人犯已經拿到,燕王也表示願意聽從朝廷安排,他們也就沒有必要興師動眾,兩人下馬便向王府院中走去。
到了院中果然在朝廷名單中的人犯盡數在案,兩人放心下來。
朱高熾道:“父王有病在身,不能遠迎,吩咐高熾請兩位大人後院敘話。”
張芮與謝貴跟在朱高熾身後,來在王府東端。進到屋內,但見燕王扶杖在而坐,儼然大病初愈。雙方見過禮後,燕王指了案上一盤西瓜,笑道:“兩位大人剛到,正好有新獻新瓜,我們一同品嚐如何?”說罷話,親自拿了兩片新瓜走下堂來。
來在張芮、謝貴麵前,燕王突然變臉,怒道:“慢說我身為王爵,天子親屬,又有大功於朝廷,就是尋常百姓,兄弟宗族也能保全吧?朱允文待我如此,天下又有何事不可為?”**將兩塊西瓜扔在地上,燕王嗔目怒視張、謝兩人。
聽到燕王擲瓜暗號,王府四下俯兵四起,眾衛士將張芮、謝貴兩人捆綁起來,不容他們多話,將兩人嘴裏塞滿了東西。
這時候王府官員盡數到了屋裏,燕王望向葛誠,怒道:“本王讓你金陵奏事,你居然**朝奸,陷我於不意,你是何居心?”
葛誠跪倒在地,低頭無語。
燕王扔掉木杖,對堂下高聲道:“我本無病,這一切全是朝奸所害,不得已而為,他們居然還不放過。今天不反又能如何?”
堂下眾人齊聲呐喊:“反了,我們反了吧!”
秋七月癸酉,燕王殺張芮、謝貴、葛誠等人,上書朝廷,指齊泰、黃子澄為奸臣,引太祖祖訓:‘朝無正臣,內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之惡’,於北平起兵,師稱‘靖難’。[萬卷書屋 :wjs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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