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澄點頭道:“千真萬確。臣今天講了這個故事,便是想說明一個道理,事情用急,反而生亂,如果用得慢功,我們一步一步地進,對方為了貪圖安定,一步一步地退,到了最後我們也許也能達到目的。就是對方到了他的底線要反抗,他的力量已經不是原告那般強大,我們就要容易得多。”
朱允文兩眼發亮,輕輕點頭。
黃子澄受到了朱允文的鼓勵,更是信心百倍,道:“所以臣認為,燕王久有異誌,一直秣馬厲兵,很難一下子搞定,如果用強,以他的性格,必定會破釜沉舟,與我們死戰。燕王的心腹不過周、代兩王,臣以為不如先取周王,剪去燕王手足,除去攻燕屏障,到時候我們可以長驅直入,再圖燕不遲。”
齊泰出來反對了,反駁道:“打草必然驚蛇。周王勢小,我們尚且不放過,燕王對自己的處境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隻怕會更加堅定了他反叛的決心。反之,如果我們將燕王一舉平定,其它王爺必定俯道稱臣,再無判心。”望了朱允文一眼,齊泰道:“臣以為擒賊先擒王,我們首戰一定要以燕王為目標。”
黃子澄道:“我們對付燕王該怎麼做?是告訴他自動歸降,還是對他兵臨城下?給他下最後通牒便是打草驚蛇,何況我們已經把他們驚動了;如果兵臨城下,開封是必經之路。我們不動周王,大軍到了北平,周王突然與燕王同心協力,對我們形成前後夾擊怎麼辦?那樣我們會十分被動。”
齊泰道:“如果我們大兵壓境,到了開封自然要將周王控製起來,那容得他興風作浪?何況以周王的力量,如果我們突然行動,不給他準備地時間,他也不會有什麼作為,而且這隻是一種可能。以我的考慮,周王隻是與燕王一母同胞,血濃於水,走得較近罷了。如果我們真的對燕王動手,周王最終會站在那一邊尚未可知,出於保身之策,他很可能投向聖上的陣營。”
黃子澄輕歎一聲,道:“周王或許會如此,二弟,難道你忘了……”在齊泰一個眼色示意下,黃子澄將話收住,沒了下文。
朱允文正被他們兩人的精彩辯論搞得左右不定,突然間黃子澄停下不講了,而他分明也看到了齊泰那個奇異地示意,心裏便疑惑起來,沉下臉來道:“朕對你們推心置腹,難道你們還有什麼事瞞著朕不成?”
黃子澄與齊泰雙雙跪倒在朱允文麵前,黃子澄便道:“萬歲對臣二人恩同再造,我等縱萬死不足報萬一。隻是由於削藩事體太大,我們兩人的分歧也是出於對國家負責地考慮。”
朱允文道:“我又沒有說你們辯論的不對,既然說讓你們暢所欲言,為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吞吞吐吐了?”
黃子澄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就不再避諱什麼了。我與齊大人直所以有了如此分歧,隻因為還對一個人的行蹤琢磨不定。”
朱允文驚道:“孟飛龍?!”
齊泰輕輕點頭,道:“我與黃大人和孟飛龍八拜結交,對他了解很深,而他能從江南全身而退,表現出來的大智大勇足以讓人心服,這個人我們不能小視。對孟飛龍行蹤的考慮,也是我與黃大人關心的重點。黃大人認為孟飛龍現在就在開封,而且很可能被周王與燕王所庇護,所以我們花了如此大的力量還是找他不到。如果我們削周王奪開封,很可能孟飛龍便會浮出水麵,削除了這個心腹大患,燕王便會徹底孤立起來,再難有所作為。”
朱允文點頭道:“有道理。”
黃子澄道:“按齊大人的想法,開封平原地區,人口密集,孟飛龍根基不深,加上留給他的準備時間短暫,並不容易存身,他的藏身之地很可能便是地廣人稀地北平。齊大人主張首奪燕王,也是怕他們兩股力量合在一處,逐漸強大。”
望著陰清不定地朱允文,黃子澄道:“臣與齊大人出於對社稷安危地考慮,各持己見,相持不下,已經有多日了。”
齊泰道:“臣等愚鈍,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聖上裁定。”
朱允文心裏十分矛盾。從剛才黃子澄與齊泰的一番辯論中,他逐漸將削藩這件事看得更加清晰,對削藩的後果也更擔心起來。朱允文才隻二十出頭,又是文人厭武,從他內心深處講,他並不願意讓剛剛安定下來的大明江山重燃戰火,更不願意擔上凶殘嗜殺的名聲,他用建文為年號意義便在於此,這是與他的本意相違背的,何況他殺的還都是自己的叔父。
考慮良久,漸漸地,朱允文的內心傾向於黃子澄的一邊。[萬卷書屋 :wjs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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