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苦著臉子的夫人,蔡清到了書房見客。客人已經等在那裏了,就隻一位。蔡清顯然與來人十分熟悉,進門便問:“韋兄弟,你不在江運堂好生待著,半夜三更的跑到開封來做什麼?”
來的人是蔡清的結義弟兄,叫韋新,現在在江運堂做著個小頭目。見到蔡清進了屋來,韋新忙站起身來,行過禮後笑道:“做兄弟的來看大哥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裏象大哥你,漕運堂的堂主做得滋潤,早把兄弟們忘了吧?”
蔡清尷尬地笑笑,忙讓了韋新坐下,自己也落了座,笑道:“兄弟說的那裏話,早就想去看望大家了,你也知道,漕運堂已經為燕王爺運起了軍糧,我那裏走得開。”
蔡清說的是實話,也不是實話。時間緊不假,但他遲遲不去看望老弟兄還有一屋理由在裏麵,那就是不想讓許夢龍為難。隻是這層意思是無法對韋新說透的。
韋新是個很會察顏觀色的人,這個話題放下不說了,便來問道:“大哥,這裏的漕運順利嗎?”
蔡清滿臉是笑,得意地點了頭道:“少主站得高看得遠,漕運這著棋走的巧妙。他把船身改窄,載重減輕,又經我們清理了幾處水道,居然在大運河上把軍糧運到了北平。這第一船過去就好辦,以後擋不住要財源滾滾了,我算了一下,燕王的軍糧運完,就有十萬兩白銀進帳了。”
韋新聽了這話並沒顯出有多開心,而是低了頭喝起茶來。
蔡清輕聲地問:“你們那邊還順利嗎?”
韋新點了點頭,道:“江運生意也開工了。雖然有排幫等幾個靠水吃飯的家夥造了些麻煩,總算是沒出大錯。東西都運過去了。”
蔡清輕輕點頭。韋新又道:“少主真的精明,我們辛辛苦苦把貨運到,經營的事情確是另外有人,一兩銀子也到不了我們手裏。就是掙了賠了,我們也不能知道。”
蔡清笑了笑道:“水運的東西到了岸頭,那還有賠的道理,隻是掙多掙少罷了。”
韋新嘿嘿幹笑兩聲,道:“就算掙得再多,又有什麼用?隻可惜少主失蹤已經快兩個月了,我看是凶多吉少,難以回轉了。”
“哦!”蔡清神色一轉,用目光望了麵前這位把弟,問道:“兄弟,你到開封是有什麼事嗎?要不要做哥哥的幫忙?”
韋新歎了口氣道:“就是胸中鬱悶,想來找大哥吐吐苦水。”
蔡清皺了眉頭,問道:“誰欺負你了?”
韋新苦著臉道:“還能有誰?我們的堂主大人唄。”
蔡清眉頭皺得更緊,口氣冷冷地問:“許夢龍?他做什麼了?”
“大哥,這事本來就是少主的不對。我們江運堂派去的都是中原的弟兄,人生地不熟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把你這個老大留在了漕運堂?這本來就是分散我們的力量,說白了就是對我們不放心嘛。”韋清訴苦道。
蔡清臉色轉清,笑了笑道:“吃人家的飯,就要受人家管,這又有什麼不對嘛?!他許夢龍的手下還不是一樣聽我的調度?”
韋新搖頭道:“許夢龍那能跟大哥你相提並論?他帶了江運堂後,專跟我們這些老弟兄們過不去,原來在我們麵前孫子一樣的幾個家夥反道跟著他上去了,騎在了我們頭上給我們臉子看,這口氣我忍不下。”
蔡清心中暗笑,自己這兄弟還象是個小孩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有個一塵不變的道理?自己掌了漕運堂也不是另起了爐灶嘛。但是想到韋新的暴躁脾氣,蔡清真怕他鬧出事,還是安慰道:“每天一起處事,那能沒有個磕磕碰碰的?你在那邊過的不如意,就先混著,等有機會我把你要到身邊來好了,這個麵子會主總還會給的。”
韋新早就聽的有些不耐煩了,這時候將身子向前湊了湊,小聲道:“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少主不會回來的。原來的七八丫頭轉眼間走的走散的散,會主與方小姐雖然能幹,”韋新嘿嘿冷笑兩聲,接著道:“我們兄弟手中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女人是個什麼東西大哥不會不知道吧?早晚間孟家的這點家財還不知道要便宜了那個小白臉。”
蔡清心中一個機靈,忙低了頭深思不語。韋新以為自己的話說到了大哥心口上,便又道:“大哥,孟家現在這種形勢,你就沒有什麼想法麼?”
蔡清迷起雙眼,盯在韋新臉上,慢聲慢氣地道:“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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