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道長暗歎天意難違,便笑道:“玉嬌這妮子為她弟子想得周全,老道欠過她一個人情,即是如此就成全你吧。”說罷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樣子的東西來,交給秦雪情,神情嚴肅地說:“內中事物與你關係重大,事不到萬般無奈不可輕啟,切記。”
秦雪情把東西接了,點頭把話記下。
了塵仙長心中暗歎,隻得說:“難得雪情如此重情,老道有幾句話要告訴你,隻是現在你還不能告訴飛龍,也不要對任何人講,你能做到嗎?”
秦雪情點了點頭。了塵道長說:“雪情可知道這黃河決口為什麼會禍及孟家嗎?”
秦雪情吃驚非小,難道這也有什麼說法不成?一時間想不明白,便搖了搖頭,仙長平靜地說:“困龍於野,得水飛天。”
秦雪情驚得大張了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等到明白過來再去找了塵道長,那裏還有他的影子。秦雪情知道自己與道長緣份盡了,再不多想,將道長交給自己的信箋放到胸前衣服裏,便返身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為明天的事情忙碌起來,到了下午,孟飛龍住在附近的幾個姐姐,誌美、誌慧、誌淑、誌珍、誌梅、誌芳也都來了,大家見麵自然格外激動。幾個姐姐見到六個弟媳個個如意,心中的快樂自不用說,便將夫婿與家人安排到外麵住了,自己留了下來,與孟飛龍一家人一夜沒睡,一直聊到第二天東方發白。
按著陰陽先生看好的時辰,應該是在寅時剛過卯時剛進的時候棺木下土,剛剛寅時,便有人過來候著了。最早趕來的是徐增壽和他的幾人朋友,別人都還罷了,內中一人卻是剛剛做了征虜大將軍、歧陽王李文忠的長子李景隆,這不但讓孟飛龍感動不已,幾個姐姐也是淚流不止。孟飛龍便要以晚輩之禮拜見,李將軍忙說不敢,隻以平輩兄弟敘交,原來李王爺也是與孟家有舊的。隨後趕來的有近郊縣的縣令李寞寒,和他一起來的有林祥等三十多人,他們大多是慕容慧醫好的病人,也有是在過去得到過孟家好處的,聽說孟家先人今天要入土,都趕了來祭奠。讓孟飛龍沒有想到的是,杭州知府林沐寒派了杭州同判於成儒趕了來,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九龍會的四當家魏振輝居然也派了聚龍堂新任堂主柳正忠過來。又過了一會兒,問心劍閣秦雪情的小師妹薑雪婷也趕到了,從模樣到品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簡直又是一個秦雪情出來,看情形她是代替了師姐要做未來掌門的;聖教派了五散人之一的冷寒過來,他在教中雖然說不上是個什麼樣的重要人物,但卻是百裏冰的師叔,與百裏無忌同出一門,孟飛龍自然不敢小視,他還帶了整整一車的東西來,說是百裏冰先前使用的,孟飛龍也顧不了許多,由他們去了;慕容家派來的是算是個熟人了,是慕容慧的哥哥慕容勝;碧玉山莊遠在四川,再說上官近德先前自己也來祭奠過,怕是不會再派人來了,上官柔雖然知道家中的難處,可是看到別家姐妹都有家人過來,心裏也不免有些失意;南宮家更不用說,除去眼前這個身份可疑的燕飛兒,他們從沒有一點音信;歐陽菲怪怪的,不知道她家裏還有什麼人,她也從來不向大家談起她的家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人來的。趕來祭奠的還有附近孟家近族以及好友多人,平日裏冷冷清清的地方,一下子聚到了二百多人,很是熱鬧,最忙得還是孟飛龍等人,下葬的事要他安排,親朋好友也要他來接待,好在幾個姐姐和秦雪情六女都是出身豪門,這樣的世麵也都見過的,應酬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就是燕飛兒也跑前跑後的,幫了不少忙。
正在準備下葬的時候,方子箐的二弟方子豪也趕了來。至此,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時辰已到,孟飛龍的爺爺、奶奶,孟家七宗夫婦,以及孟飛龍的姑姑孟招儀一共十七口棺木全都抬了出來,一時間哭聲動天。
望著爺爺和爹娘的棺木被黃土一點點埋上,孟飛龍等人又是放聲大哭,一切操持停當,孟飛龍跪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他抬起頭來,把淚眼望向東方剛剛升起的旭日,心中默念:“爺爺,爹娘,你們放心,飛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葬禮罷了,眾人便都來向孟飛龍告辭,孟飛龍一一謝過,對在這荒效野地照應不周深感歉意,現在誰還理會這些,說了幾句後悔有期的話後,便都別過回程了。大家心意相通,今日一別,自有後會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