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沉默不語。
正堂內。
柳娘和柳老爺子坐在那裏，柳老爺子抽著旱煙，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呆了好一陣子。柳娘發現父親已經變老很多很多了。
“這些年你去哪了？”柳老爺子問。
“在挺遠的地方，一個很小的村莊裏，生活唄。”柳娘也是輕描淡寫。她不想也不必要多說什麼，就這樣挺好的。
“為什麼回來？在這個時候？”柳老爺子問。
“人老了，會思鄉。我一直過的不好，所以才回不來。現在好轉一些了，所以回來看看你，你要是問我後悔沒後悔？我不好說，但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不會再逃婚了。命運就是這樣吧，兜兜轉轉總會回到最初的起點。也許這裏麵藏著一些根本看不到的因果。”柳娘說道。
這二十年的苦和痛，都成了輕描淡寫，淚，最終是往心裏咽了。
“你呢，這二十年怎麼樣？家裏怎麼樣？”柳娘問。
“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的身體也不好，靜養幾年了也不見好轉，吃了很多丹藥還是不行，怕是就這一兩個月就走了。你娘她，因為你逃婚的事一直很痛苦，很後悔吧。”柳老爺子說道，“你二弟柳文去陳家做了入贅女婿，個中酸甜苦辣隻有他自己知道吧。你三弟柳武你也看到了，娶了這樣一位妻子，原本想借助她們家光耀門楣，卻一直起不來，我們柳家算是完了吧，你小妹遠嫁他鄉，再也沒有回來過，生死不知。”
“你母親說這都是報應，就不應該把你許配給你討厭的人。自從你離開後，那趙家一直找我們的茬，在生意上也是用盡了歪門邪道打壓我們，他們唯一的兒子趙公子至今瘋瘋癲癲沒有再娶……我們柳家再也沒有從前的光彩奪目了，雖然現在看上去還是冠冕堂皇，實際上也就是一個空架子了，年年都在虧損，庫裏的錢早就是負債了，現在都靠變賣一些老家具維持生活。”柳老爺子說，“這些你娘和柳武並不知道，隻有我知道。個把月後，我一撒手人間，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活下去，你娘可能要出家了……”
柳娘這才知道因為自己當時的一時負氣，竟然演變出來這麼多事情，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逃婚，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爹，對不起。我不該離你們而去，作為家族的一份子，我應該為家族的發展不計個人情感的，我沒有做到，十分抱歉，連累了家族衰敗，連累你們，讓祖宗的基業毀於一旦。”柳娘流下眼淚。
“我也希望你原諒我和你娘。當初也許我們不該逼迫你和趙公子成婚。這才導致這樣的結果。都是因果循環報應啊。你走後，你娘日日吃齋念佛，求得你平安，求得此生還能再次見到你……她的心願實現了。有生之年我也看到你重回柳家，我也知足了。過去的就過去吧。”柳老爺子始終是見過風雨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把眼淚控製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