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星宇每天用完膳之後就會坐在這座群臣朝拜的大殿裏發呆,看著這座屬於自己的江山,從夕陽西下一直看到新月冉冉升起。
他在思索如何能夠脫離控製,甚至如何……推翻那些他曾經仰視的存在。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雙拳緊握,指尖被攥的發白,他攤開手,掌心又是一片鮮血淋漓,這些年來他幾乎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依靠疼痛來讓自己鎮靜,也憑借著這份刻骨銘心的疼痛讓自己感受到與力量一步一步靠近。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額頭青筋隱去,大量汗液從皮膚表麵滲出,他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像是潮水一樣褪去,頓時身體一輕,癱倒在王座上,大口大口喘氣。
席卷而來的疼痛和虛弱感幾乎要奪走這位雲國皇帝的脆弱生命,可他依然這麼堅持著,眼睛裏閃爍著光。
很快就可以了,大事可期,隻要不發生意外……
項星宇抬手,搖了搖身邊的傳喚鈴,召喚在殿外等候的宮女來服侍他沐浴更衣。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靜坐的時候靠近這座大殿,就連貼身的影衛也是。
一是防止自己的醜態外露,二是……他認為那些低賤的生命可以隨意靠近他,是對自己的侮辱,他會覺得很不開心。
而他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殺人,說起來竟然還是為他們所考慮了。
傳喚鈴是名匠特製的,聲音清脆無比,可以傳出極遠的距離,身在殿外等候的宮女在聽見鈴聲後就會進殿聽候傳喚,動作十分迅速。
一方麵是訓練有素,另一方麵是……大家都怕死,這座深宮裏無聲無息死去的人太多了,沒人希望自己是下一個。
然而這次,項星宇等了很久都沒看到有人進殿。是我說的話不好使了還是他們脖子硬了?
他有些不信邪,以為恰好是某些個耳朵不太好的老宮女當值,心想是要殺了還是趕出去了事,再度搖了幾次傳喚鈴,還使上了力氣,可是依然沒有人進來。
項星宇意識到有些不對了,他犯下如此多的血腥罪孽,卻依然能在這王座上穩坐如山,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和謹小慎微,抹除一切可能,選擇最安全的那條道路。
難道是出事了?不應該啊,他在大殿周圍布下了許多暗線和影衛,沒道理被無聲無息的全部拔除吧?
“影衛何在?”
項星宇怒喝了一聲,有些尖銳的嗓音在空空蕩蕩的大殿裏回響。
還是沒人。
整個金鑾殿裏隻有他孤孤單單的一人,一如既往。但以往都是在他的安排下無人敢擅自接近,今天不同,他的暗線在極短的時間被人掐滅,這座冰冷的宮殿真的成了無人深宮。
噠,噠——
宮殿裏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那是硬鞋麵踏在金磚上發出的聲音,在空蕩的房梁間回蕩,清晰地傳到項星宇的耳中。
一步又一步,極富有壓迫力,像是在人心門上的一下下叩擊。
項星宇坐不住了,他從王座上站起身,眯起眼盯著那個緩步走向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