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去世之後,她是他唯一的寄托。
現在女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自己也有了可以傳承衣缽的人,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奉獻出最後一絲力量。如果在這裏停步,不丟人了吧?
哈哈哈,不丟人!
齊文正豪邁大笑,將心口湧出的鮮血狠狠咽了下去,雙手對於力量的輸出再度加大,而時辰則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好小子,能吃得下就多吃點,我要看看能不能一步把你推到宗師之上。”齊文正嘴角鮮血不斷溢出,臉上卻帶著瘋狂的笑容,狀若瘋魔。
被堅定信念充滿大腦的齊文正並沒有注意到,不斷接受他力量的時辰已經雙眼緊閉,暈過去了。
……
齊臨月練完一套連環的劍法,歇了口氣。今天不知怎麼的,心神一直搖擺不定,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在練劍時破綻百出,甚至險些從崖邊墜落。好在她的輕功同劍法一樣了得,在邊緣處一踏步,身形輕若無物地飄回峰上。
“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齊臨月喃喃自語,收劍走下了飛雪峰。既然今日心神不定,那麼強行練劍也沒有意義,還不如去四處逛逛。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後廚的地方,平時她沒有事做的時候就會坐在遠處的山岩上,看著父親在後廚揮汗如雨地忙活。
母親鬱鬱寡歡到患重病去事,其實並不是父親的錯,父親也不想變成這樣的。她很清楚,隻是心裏永遠都無法打開這個結,每當看到那個胡子邋遢的老爹帶著諂媚的笑容討好她時,她就會覺得很難受,臉上又浮現出母親臨死前那張絕望的臉。
這麼多年過去了,是對是錯已經不重要了。關於“家”的事,既不能講書中所學的大道理,也不能用師父所教的劍法,一切都由心而發,而她的心早已定格在八歲那年了,她恨劍,也恨嗜劍如命的父親。
她有想過去重新接受父親,但是心裏一直沒法做到,她所能做到的最大讓步就是吃父親做的菜,偶爾輕描淡寫地誇一句“還算不錯”,在閑來無事、四處無人時,坐在後廚對麵的小山岩上,看著這邊兒。她知道父親仍未放棄希望,一直控製著心神保護好破損的氣海,不然修為流逝,所以她毫不擔心自己會被發現。
世人皆道先修身,後齊家,最後治國、平天下,可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明白一個道理,齊家要比治國平天下,更難。
“今天他會做什麼菜呢?”
齊臨月來到後廚對麵的山峰,腳尖輕點地翻上了那塊小山岩,她已經觀察過了,四下無人,就在這裏坐著看一會兒,平複心神之後再回去練劍,也不算耽誤。
她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滿身油汙的瘦削漢子在廚房裏來回奔走,不料剛一轉頭,映入眼簾是一副極其可怖的景象。
時辰盤坐在地,雙眼緊閉滿臉通紅,齊文正的雙手泛著雪白和銀亮的光芒,牢牢地按在時辰的丹田位置。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齊文正的口鼻在不斷溢出鮮血,染紅了那身潔白的廚師袍,就連時辰身上也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