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宿命(1 / 1)

劉鍾表陪著蘭蘭回到四川,天色已晚,縣城忙碌喧鬧的車站此時除開幾家商販還在招攬著顧客外,其他一切幾乎都已被濃濃的睡意籠罩著。

劉鍾表想去攔輛出租車回鄉下老家,可沒一個司機願意出車了,蘭蘭什麼也不說,背著背包,大步走出了縣城,劉鍾表無奈地緊跟著蘭蘭。

淡淡的月色慘白清冷,周圍的樹影影綽綽,高大陰冷的群山似鬼魅一般包圍著野外,蘭蘭和劉鍾表走在狹小的山間小路山,誰都不說一句話,劉鍾表跟著急匆匆的蘭蘭,看著蘭蘭偶爾被小草藤蔓拌了個趔趄,心裏便漫延著莫名的酸酸的感傷。

他們摸索著,前進著美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條窄小的山村支路上,偶爾一輛農用的拖拉機從他們的身邊噠噠的慢騰騰地駛過,劉鍾表趕緊招手,可那拖拉機卻仿佛沒看見一般。

“別費那心思了,深更半夜的,誰敢搭我們啊。”蘭蘭幽幽地說。

一路上兩人又沉默了。

山間漸漸露出了白白的一層薄霧,遠遠地,可以看見李楓家裏低矮的房子在白霧裏若隱若現,本已疲憊的蘭蘭不禁狂奔了起來,她想親自問問李楓,她想親眼看看李楓,她要李楓足夠的安慰來撫慰自己的疲憊,她還要象以前一樣,在李楓麵前撒撒嬌……最重要的是,她要把汪明圖給桂枝的信親手交給她,她似乎希望這是一封通往自己辛福的一把金鎖。

可當她走進那靜悄悄的農家小院時,那把看似小巧,但鏽跡斑斑的鐵鎖,猶如鐵錘一般,把她的心重重的擊碎了。

蘭蘭死死的盯著那把鎖,呆呆把汪明圖的信拿了出來,喃喃地說:“爸爸,晚了,一切都晚。”那信紙如蝶一般從蘭蘭的手中飄飛了出去,白白的信紙上黑色的字體格外的鮮明,隻是歪歪斜斜,難以辨認了,隻見上麵寫著:

桂芝:

我該死,真的該死,我的風流會給你的一生造成了傷痛。年輕時的我根本沒意識到我的罪過,我現在一天也不想多活了,我隻求我的生命快點結束。

原諒我吧,我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可我求你放過我的女兒,我願用我的生命來換取她的辛福。雖然我的生命對你來說一錢不值。

桂枝,你去找李富吧,他也在杭州,他也許是真愛你的,可我跟他一直有解不開的仇怨,因此,我一直騙他,你還和我有來往,在你生下李楓後,我告訴他,李楓是我的孩子,他也許是被我氣走的吧。

以前,我年輕,氣盛,我喜歡女人,我放縱自己和女人的情愛遊戲,但我明白,沒有男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女人放縱的,不管是不是女人誌願還是不誌願的,哪怕一次的不慎。也許,李富也是為了這。

我真的該死。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該死,可我那可憐的女兒啊,你就讓她辛福吧,她也是女人。不要讓她再走老路,來生我給你做牛馬,好麼?

我已渾身無力了……

蘭蘭是第一次看這封信,她覺得汪明圖是寫給自己看的。腦海裏仿佛出現信中的語言,象咒語一般。自己的命是否和桂枝一樣難逃宿命?

劉鍾表拾起那頁信紙,扶著好似重病的蘭蘭,悄悄的離開了還是一片死寂的鄉村。

“蘭蘭,你現在一個人。多艱難啊。”劉鍾表吞吞吐吐說。

“別說了,我知道。”蘭蘭擺擺手阻止到:“送我去張教授那兒,好麼?”

劉鍾表望著一臉倔強的蘭蘭,手裏緊捏著曾經救過蘭蘭的小手帕,從張教授那裏出來後,劉鍾表緩緩的打開手帕,手帕中,一對精巧的玉雕蝴蝶展翅欲飛,這是劉鍾表母親給他的唯一的紀念。劉鍾表望著蘭蘭那窗前的倩影,一行清淚滴落在玉蝴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