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終於從華南服裝學院畢業了。
蘭蘭在服裝學院那可是一朵奇葩,這倒不是因為她美若天仙,也不是因為她冷豔決絕,而是因為她這個人,一見人,秀美的臉上就掛著淺笑;一笑,桃花般嫣紅的雙頰就浮現出醉人的酒窩。誰見著她,都會和她親切地打個招呼。這女孩雖是素淡卻透出一股脫俗的水靈。
蘭蘭來自偏遠的窮山溝,蘭蘭媽常對人叨叨說:“養娃不學藝,背斷背篼係。”也正是基於這個樸素卻千真萬確的觀點的指引下,蘭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學習了服裝設計。對於這,蘭蘭媽有自己的想法,哪個朝代不穿衣服呢?更何況現在人們都比較富有了,連她自己一年也能添兩身衣服。反正,蘭蘭是必須選擇做裁縫了。
蘭蘭是個勤學的孩子,每次上設計課都坐在第一排,臉上掛著甜甜的淺笑著,一眼不眨的望著張教授,素淨極了。
服裝學院裏有位張姓的教授,他上蘭蘭班裏的設計課。
張教授望著這個撲閃著一雙大眼睛,一副渴求知識的模樣的女孩,心裏不禁一顫,那女孩像極了自己死去的女兒。
從此,張教授格外的器重她,對她就象對自己的親閨女。每次蘭蘭設計好一件衣服,張教授都要親自縫製,然後讓蘭蘭試穿。最開始,蘭蘭不是把袖子畫歪了,就是把衣擺畫得太大了,穿在她身上就如胡亂的披了件戰袍,張教授看著滑稽的蘭蘭,滿臉慍怒,但轉過身去時,兩眼卻滿含笑意。蘭蘭也趕緊換下衣服,重新再修正畫錯的袖子,領口,下擺。
畢業時,她設計的服裝奪得了全係之冠,張教授乘機向領導建議,留下蘭蘭,可蘭蘭說什麼也不願意,整整四年啊,女孩最嬌媚,最溫軟的情懷,都被留在冰冷的學校了。她要讓這春花般豔麗的歲月結出鮮嫩,脆甜的果實。
蘭蘭背著自己的獎狀,畢業證書走出了校園,要去創一片天地。
蘭蘭來到了堪與天堂比美的杭州城,她的一個遠房堂姐在杭州擺夜市,她投奔了堂姐去。
到了堂姐的出租屋,蘭蘭才明白了窮苦的鄉下人到城裏謀生的艱難。堂姐的屋子真小啊,屋子裏放著一張簡易床,人坐在床上,稍一用勁兒,腳都可以伸出屋外。牆上釘了許多釘子,釘子上放著木板,板上放滿了堂姐擺夜市的貨物。隻有晚上睡著了,眼前才是開闊的,眼睛一睜,真不知該往哪裏看,眼裏全是滿滿的。這麼小的地方,堂姐和堂姐夫已是無插腳之地了。
以前,蘭蘭以為在大都市打工掙錢,那就象到自家樹林裏撈落葉一樣的容易,在大都市生活,那就是幹淨亮堂的日子。以前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堂姐回家過年的風光,她甚至想輟學跟堂姐打工去。可眼前堂姐如車廂一樣狹小悶濁的租房擊碎了她的幻想。
蘭蘭提起放在地上的裝得鼓囔囔的碎花布包,識趣地打算另謀生路了。可堂姐拉住她,不由分說地從蘭蘭的手裏奪過行囊挽留到:“妹呀,你別介意啊,讓你姐夫睡地上,出門在外,你看哪家不一樣,住下,好好的找工作,等有錢,再救濟你姐啊。”
不留下,又能怎樣呢?蘭蘭給堂姐付了生活費後,身上也沒剩幾個錢了。
蘭蘭安頓下來後,就鋪天蓋地地尋工作,天天都買張報紙,天天在上麵尋找工作,可人家上麵都注明了,必須做過幾年的服裝,要有經驗,不然免談。蘭蘭看著就來氣,把報子一扔,歎到:“還讓新人活嗎,有經驗沒經驗,還得讓我們試試呀,經驗,經驗……”
時間都過去半月了,堂姐夫看她還沒找到工作的影兒,就給她提議到:“蘭蘭,你到人才市場看看去。我們夜市上張權的小舅子就是在那裏尋到工作的。”
到聽堂姐夫一說,她立刻跳了起來:“對呀,和招聘的人麵對麵的談,憑咱的的條件,說不定就能看上我了。是麼?姐。”蘭蘭整整衣服,調皮地朝堂姐小兩口眨眨眼說。
“那是,你怎麼不早提醒呢。我妹沒找到工作,就怨你。”堂姐笑著說到。
“怎麼就怨……怨……我……我呢?”姐夫著急了,說話也大舌頭了。
“你看,我這老實疙瘩老公。連玩笑也聽不出來。”堂姐看著姐夫那認真模樣不禁笑了,姐夫一見堂姐笑,也跟著傻笑。蘭蘭想著自己又有了條路走,也跟著樂嗬。
第二天,蘭蘭輾轉多次,才到了大型的人才市場,市場人聲鼎沸,人流湧動。市場裏的人,你乍一看,男的全都像是老板啊,他們都把頭發梳得光溜溜的,女人都像是明星,她們都扭動著纖枝細腰。原來自信滿滿的蘭蘭不過就是一隻醜小鴨。
每一個招聘台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蘭蘭歎息著“真是什麼都差,就是不差人啊”,她撿了一個和自己專業差不多的行業排上了隊,聽著隔得稍近的應聘的與招聘的猶如買賣般的談著價,應聘的大都低眉順眼不敢多說,招聘的最後都說上一句:“留下電話,請聽通知。”
長龍好不容易到了龍尾,蘭蘭遞過簡曆,獎狀……,那人根本就沒仔細看,直接問:“有從事這行業的經曆麼?”蘭蘭緊張的點點頭,但馬上清醒似的搖搖頭。招聘的人什麼也沒多說,丟下話來:“留下電話,聽候通知。”蘭蘭知道這是客氣話,這怕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