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前一步,穆昂低頭出聲道,“母親,該回去了。”
他的聲音,讓陸簫簫的身子猛然一震,慢慢的轉過了頭,抬眼看向了穆昂。
“你是……小昂?”她很慢很慢的站起了身子,又以著一種近乎慢鏡頭般的動作,抬起著手,輕輕地撫上了穆昂的臉蛋。
她的手撫摸得很仔細,就像是要摸清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骨骼。
“嗯,我是。”穆昂應著。
“小昂,都長得這麼大了啊。”她仿如隔世般地說著。
穆昂的眉頭微蹙,眼前的母親,和平時,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小昂,你告訴我,這裏埋著的,真的是城雨嗎?其實不是的,對不對,城雨其實還活著的,對不對?”她拉著他問道。
穆昂靜靜地看著母親這張精致美麗的容顏,歲月並沒有帶給她多少的蒼老,依然是厚待她的,把美麗留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她的臉色蒼白著,眼中滿是脆弱的期盼,而這份期盼,卻隻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輕易的擊碎了。
母親,活在那個夢幻泡影中已經夠久了!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母親可以真正的清醒過來,而現在,不啻是一個機會。
或許當母親真正明白了司城雨已經死了的事實,才可以真正清醒吧。
“小昂,回答我!”陸簫簫喊著。
“是,司城雨已經死了,早在20幾年前,就已經出車禍死了。”穆昂開口道。
而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陸簫簫身子一軟,整個人朝後仰倒而下。
啪!
她的身子,被一雙手臂安全的接住了,穆天齊看著在懷中昏過去的陸簫簫,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明知道你母親不能受刺激,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母親她該知道這個事實。”穆昂沒有回避地回道。
穆天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抱著陸簫簫徑自離開。
而穆昂定定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司城雨,這個男人,可曾知道在他死了那麼多年後,依然有個女人,為他癡狂,為他瘋癲,為他久久地活在夢中,不願意清醒過來。
而他自己呢,該慶幸嗎?穆昂自問著,他該慶幸著自己不像母親這樣嗎?沒有因為失去燦燦,而變得像個瘋子。
是他當初的愛,沒有母親那麼深呢?亦或者是在他成為瘋子前,有著另一個人,把他從那條路上給拉了回來。
讓他一點點地改變著,把他拉住了那團感情的淤泥之中。
那個人,在雨夜中,對他說著,“如果我愛上你,那你是不是現在就和我去檢查手上的傷?”
她在酒店的房間中,對他說,“可是,我當時是認真的,我沒有把你的話當成是玩笑,我是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地在回答你的。”
他受傷了,她比他更緊張,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可以讓她傷心難過,可是同樣的,也可以讓她開心不已。
她會把他的照片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皮夾裏,會因為他的一個親吻,而臉紅上半天,然後再用著更紅地臉,要求著再親一下。
她總是把她的感情,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的麵前,清楚的告訴著他,她有多喜歡他,又有多愛他。
她不經意的舉動,常常會讓他覺得溫暖,而呆在她身邊,即使什麼都不做,即使隻是不經意地看著她,聽著她的聲音,感覺著她的氣息,都會讓他覺得很舒服,很自在。
“蘇璦……璦……”他低低地喃喃著,如果不是她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會是如母親一樣呢,還是如父親一樣?
他一直以為,隻是他在掌控著她的感情而已,卻曾幾何時,他也在被她而掌控著,不想掙脫,也不願掙脫……
————
蘇璦是到了傍晚的時候,看著網上的八卦新聞,才知道青洪會出動了大批的人馬尋找穆昂的母親,好在後來說是找到了,也讓蘇璦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她很想他,想要見他,原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真的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希望他真的好好想清楚,她不希望他隻是因為那一份義務,而強迫著他自己來喜歡她,來愛她。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這份愛情,未免也太悲哀了。
蘇璦……她在心裏自問著:如果穆昂真的想清楚了,他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喜歡你,那麼你做好了失戀的準備了嗎?
————繼續求下月票,有月票的筒子們,還請多多支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