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攙著些微醉了的武兵,一路聽他不停地說起:“何大哥,一會兒見到沈舒冉那個丫頭我可要倒黴了,她饒不了我的。你可要幫我說好話。”何摧想:得是多麼潑辣彪悍的女朋友,才能把武兵震懾成這樣?
到了舞廳的附近,大概也是隔了這樣遠的距離,他看見花壇的石沿上坐著一個女孩。舞廳門口旋轉的彩燈把光怪陸離的光打在她身上。她穿一條米色的連衣裙,坐著的時候,裙擺觸在腳麵,正饒有興味地看著另一旁一對兒許是鬧了別扭的情侶,頭發被微風吹起,她輕輕用手一拂,他看見她眼睛裏閃著亮光。
他聽見武兵開心地說:“嗨,沈舒冉,你真等我呢?我以為你沒聽見我和你說的八點呢。”哪裏還有剛剛膽戰心驚的樣子。原來那個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
沈舒冉聽見武兵的聲音,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丟掉手裏的小樹枝,用腳在地上蹭了幾下。
“你喝酒了?”她站起來,對著何摧跟武兵站著,微風將她的衣裙吹得輕擺起來,是一個好秀氣漂亮的女孩兒。
“嗯。”
“你讓我跟你一起來的主要目的是給你把車開回去?”她沒發脾氣,甚至沒什麼情緒,仿佛隻是跟武兵最平常不過的聊天。
武兵忙不迭地點頭,又搖頭,說:“以防萬一,以防萬一。”可是他知道,沈舒冉越是這樣平靜的語氣越是代表她生氣了。果不然,她轉身就走。
武兵歪歪倒到快走兩步攔在她前麵,雙手合十,使勁兒地求拜,說:“沈大小姐,幫個忙吧。司機也喝了酒,不能來把車開回去。明早他去學校取車,順道從咱那兒上機場接人呢。”
沈舒冉轉頭看了一眼攙著武兵的何摧,壓了壓火氣,說“何大哥,要不勞駕你把車給開回去?”
何摧沒想到這個叫沈舒冉的女生竟然知道他姓何,想必武兵事先和她講過了。他很歉意地說:“抱歉,我也喝酒了。”
沈舒冉感覺很糟糕,她是拿了駕駛證,但是她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很好地駕馭那個大鐵殼子。
何摧見沈舒冉一籌莫展的樣子,說:“我不知道他開車來的,而且他就喝了一杯啤酒!”
“沒錯,這家夥一口啤酒也得完蛋!”瞪著不太清醒的武兵,沈舒冉又氣又急,咬著唇看著他的一臉諂媚相。
何摧暗忖:這姑娘是夠有脾氣的。
“那,你和我們走一趟好吧?你坐我旁邊,我自己不敢開車,還帶著一隻醉貓!”沈舒冉的語氣軟了下來。何摧想笑。嗯,這姑娘也知道軟硬的。
見他沒說話,沈舒冉又猶豫地問了句:“行嗎?”
“啊,行,走吧。”把站得歪歪扭扭的武兵塞到後座,自己剛要坐進去,隻聽壞脾氣的姑娘說:“你坐副駕駛,幫我看路況和右邊的反光鏡。”
“哦,行。”能提這個要求,說明這姑娘駕駛技術真怎不麼樣,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武兵舒坦地躺在後座,說:“沈舒冉,你認識他嗎?他叫何摧,是何韌的大哥。”沈舒冉懶得搭理他。她知道“何大哥”叫何摧,何堅不摧的意思。何韌介紹他大哥時候這麼說的。
沈舒冉打著了火,踩著油門把車緩緩開出停車位。可是何摧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你沒鬆手刹,沒開前燈。”
沈舒冉“哦”了一聲,踩下刹車。這刹車踩得也重了些。她把左右那兩個鈕擰來擰去,開了前後雨刷器,噴了車窗清潔液,轉向燈。何摧抿唇忍住笑,伸手過去幫她把燈開了。沈舒冉說了聲“謝謝”。幸好自己跟車送他們回去。這些孩子也太不靠譜了。他覺得,大概此時些微喝了些酒的自己來開車,都比這個女孩兒靠譜。可是,他想看著這個女孩自己把車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