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用布巾擦臉,一邊傾聽著玉環哼唱的家鄉小調,薑暖苦笑了下。
自己原本是並不太想去鎮子上的,就是因為看見了玉環忙碌歡快的身影她才強打精神堅持。
此時的薑暖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已身不由己,她的肩上還背著阿溫,玉環,以及整個尚武莊,還有趙把總兵營裏的百多個弟兄……
想到這裏薑暖徹底愣了:我尚且如此,那相思呢?
……
九月在一片忙碌中很快地過去,十月初冬,人們幾乎是還沒有喘口氣,壞消息就一個接著一個地傳來。
先是聽說最得皇帝器重,皇後娘娘的獨子意外病歿。這讓中年喪子的皇後娘娘一下子病倒了。已經有旬餘不再接見宮外的命婦。
然後就是沉穩持重的恪王心藏不軌,私自圈養軍馬,並和北漠的遊牧部落暗通款曲,一直做著買賣,大肆盜用官倉中的糧食,換取金銀鐵器……這樣明顯包藏禍心的逆臣被震怒的陛下當場誅殺,並絞殺滿門!
於是那幾日帝都完全被籠罩在一片血雨腥風裏,官員人人自危,尤其是戶部,因為一直是恪王掌管,這次也被從上到下,人員調換了個遍。
茶餘飯後,帝都的百姓開始吃著薑氏農莊裏特有的五香煮花生,罵著大奸臣岑靖。
到了最後,連尚武莊薑暖的大場院裏,人們圍坐在一起削番薯皮的時候,居然也在談論這件事了。
薑暖幾次過去巡視,聽到入耳的議論越來越懸,罵的話語也越來越難聽,最後她受不了了,親自提筆在大場院的大門口貼上了一張字條:莫談國是!
不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效果。
因為喜歡去大場院嚼舌頭的農戶,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薑暖寫了也是白寫。
後來不用薑暖再多費心也沒人再談論已經死了的岑靖了。此時大夥吃飽了以後又開始山呼海哨起遠在幾千裏地之外的渭國太子畢月烏來。
畢月烏在大梁做過十多年的質子,在大梁是很有些的名聲的。且不管他這名聲是好名聲還是歹名聲反正在帝都知道他的人不少。
現在大家都在談論這個質子命大,居然能活著回去。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畢月烏這個千年禍害從太子熬成了渭國國主。
耳邊聽著那些手裏削著番薯而關心著國事家事天下事的嬸子嫂子們無比羨慕的議論著‘曾經我們也和那個年輕的皇帝離得那麼近……’
薑暖卻在發楞。
畢月烏是國主了?那,他爹老皇帝是死了?
薑暖輕歎了口氣,怎麼最近聽到的消息竟是死人的呢……晦氣。
晚上岑相思回來的時候,薑暖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岑相思給了她肯定的答案:“畢月烏的父皇確實已經薨逝,我皇兄已經派了使節趕赴渭國吊唁。”
“他也是個苦孩子,從小和爹娘分離,好不容易回了國,他爹爹就去世了……”薑暖窩在岑相思的身邊無限感慨著。
岑相思扭過頭看著她,然後接著吃飯。
他心道:畢月烏的父皇早就在他回國前就薨逝了,他一直太子監國,利用他父皇的名義頒布著各種命令,如今這個時候突然的把這個消息公布出來,怕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處,需要轉移別人的注意力了。
有死就有生。在一連串的壞消息過後,薑暖又接到了一串好消息。
趙把總的冤家對頭石守才的老婆在這一年的初冬產下一個五斤多重的瘦兒子,給石守才高興壞了!
薑暖與金玉茹不打不相識,現在也成了泛泛之交。所以金玉茹生下兒子之後特意差人給她送了喜信。
頭年成親的姬老伯的長子也趕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了個大胖孫子,給這個姬老頭美的,逢人就說,比多掙了銀子還開心!
盡管都是需要花銀子去應酬的消息,薑暖依舊挺高興,總覺得每次聽到小娃娃出生都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畢竟新生就代表著希望。
所以她特意進城去打了兩把小金鎖,上麵是一樣的麒麟送子的圖案,隻等孩子擺滿月酒的時候給隨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