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說。”薑暖扭了頭望向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個……”趙把總用蒲扇般的大手又把小木箱往薑暖一邊推了推,“您還是先收好。”
薑暖沒有說話,垂下眼眸來盯著木箱看。
“東家,這番薯一叢地裏刨出來我就啃了一個,真沒吃頭!我沒想到能賣出多少銀子來。”
“嗯,不是春上種的那一茬番薯確實口感不好。您是怎麼吃的?”薑暖對這個很感興趣。
“還能怎麼吃啊,過過水,去了皮就啃唄。”趙把總說著已經不自覺地蜷起了一條腿,用腳後跟踩著椅子,一條胳膊支在那條腿的膝蓋上。
“生著吃,更難吃。”薑暖輕聲說道:“番薯隻有開春播種的那撥才好吃,後種的這一撥我們兩家都別買,省的砸了自己的招牌。”
“明年開春我還想主要就種番薯呢,這個可是宮裏都少見的。”
“萬歲爺和皇後娘娘也啃這個?”趙把總覺得不可思議了,腦子裏想象著穿著龍袍和鳳袍的一對兒相貌模糊不清的男女一人抱著一大塊番薯‘哢哧哢哧’地啃著,怎麼都覺得那動靜一定像鬧耗子的!
“嗬嗬!”薑暖搖頭笑了笑:“番薯要蒸熟了或者烤熟了味道才好,生著吃的並不多見。”
“嗨!我說呢。”趙把總抬手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感覺是長了見識:“不過,這事兒您可別和營裏的那些人說。他們都以為這東西就是這麼吃呢,沒人愛吃!”
“沒人愛吃更好,這樣我把番薯晾曬在校場沒人偷著吃……”趙把總奸笑道。
“哈哈!”薑暖再一次搖著頭笑了。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瞅著五大三粗,小心眼子也不少。
“東家,咱這麼說吧,您是不是對這些番薯早就有安排了?”趙把總往薑暖一邊身子一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像看著一尊能生錢的財神。
“嗯。是有一些想法。”薑暖倒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不過,這隻是我的想法,成不成的確實沒譜……”
“那就行了!”趙把總不等薑暖說完就接過話去:“咱們處事不是一遭兩遭了。您的想法就是銀子!我信得過您。”
“不管您想鼓搗什麼,都算上我們一個,您看,我手底下百八十的兄弟,都指著我吃飯呢。我又沒有生財的腦子,隻好跟著您後麵揀點銀子了。”趙把總越說越可憐,簡直要把以後養活兵營裏的這些人的花銷都賴到薑暖身上了,唯恐薑暖撇開他單獨幹。
因為他們之間簽的那份契約就到今年的農閑,眼看著沒兩月就到日子了。他是真怕薑暖一甩手跑了,以後讓他到哪去找這麼好的幫手去啊。
“這事兒我隻是在想著,還沒有把握呢,所以我寧願花錢買了您手裏的那些番薯,也不能讓您跟著我一起往裏貼銀子。”薑暖這話說的也是很實際的話,很多合作夥伴都是好的時候,怎麼都行。一遇到點事兒,說翻臉就翻臉。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與趙把總以及兵營裏的這些人混的還不賴,薑暖可不想這份來之不易的交情毀在銀子上。
“東家,您這話說的可是見外了。”趙把總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蹲在門口等薑暖的葛老實聞聲趕緊推門往裏看了一眼。正好被有些心急的趙把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