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把阿溫送上了把式叔的騾車,薑暖就匆匆的回了家,用了一個多時辰與青山一起把這一個月來的收入支出的賬目對了一下,然後又收了結餘的銀子,薑暖才看著青山說道:“莊子到官道的那條小道是必須修的。”
青山把手裏的算盤珠子都扒拉到上麵去,點著頭說道:“都這道那條道要修,可是太難了!”
“嬌嬌娘!從嬌嬌娘入手。”薑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上次我就動過要修路的念頭,打聽過的。這個道路要是修了是必要占兩邊的農田,你家邊上的那些農田歸五個地主家所有。而左邊的一長遛都是歸嬌嬌娘的。與其兩邊擴充同時找六家去協商,不如隻啃嬌嬌娘這一塊硬骨頭好了!反正裏春耕開始還有些日子,我準備天天去磨她了。”
青山認真地聽著薑暖的話,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太容易。嬌嬌娘其實也是後搬來的。自打她到了尚武莊後我們就聽說她是個寡婦自己帶著孩子過日子,那片地是她男人留下的。她娘家人也不見往來,隻偶爾見她兄弟到莊子裏住住。我家老二不知道就怎麼看她對了眼兒,別說我娘沒有同意,其實……”青山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這事兒就是我家老二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嬌嬌娘根本就沒有應了他。他過年的時候還去求了一次呢,是被嬌嬌娘推出來的。”
“哈哈!這麼沒用啊?我看青水那個一條道走到黑的架勢,不像是被拒絕了的啊。”薑暖沒有想到瞅著和他爹一樣老實本份的青水還是個這麼‘浪漫’的性子呢。
“噓!”青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完才明白過來這是在薑暖家裏,隨即鬆了一口氣,“我家這年過得,可是比哪年都‘熱鬧’。往年家裏是沒錢。窮的沒有心情。今年我娘手裏是存下錢了,可是一樣的鬧騰。”
青山端起桌上的茶壺看了看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阿暖這個東西弄得巧妙,總是能喝熱茶。回去我也讓我娘做一個。”
“我聰明吧?”薑暖得瑟著晃了晃腦袋說道:“去年在城裏住的時候,我畫了樣子讓你娘還有如意娘幫著做了好多手套,在大集市上賣的可好了!我今年在城裏就見了很多人戴著呢。那可是我的想法!”
青山笑著點頭,隻覺得這樣的阿暖像個小孩子般的可愛。就算是這輩子兩人做不成夫妻,能這般愉快的相處,坐在一起說說話也是美好的。
“唉!”才說得眉飛色舞的薑暖又唉聲歎氣起來:“我要是青水就好了,直接把嬌嬌娘按到床上,然後逼著她和自己成親!再然後嬌嬌娘家的地就是你家的了,嘿嘿!”薑暖居然奸計得逞一般地嘿嘿笑了起來:“那個地要是你家青水的,我就好說話了啊!”
“……”青山對這些很不上道的想法表示非常無語。這就不是個正經人腦子裏該有的東西!尤其,這個人還是個沒出閣的大姑娘。
所幸薑暖不是青水,所以也不會出現那種不堪的情景。
薑暖是光明正大的去敲了嬌嬌娘家的院門的,她要與這個神秘的女人開誠布公的進行一場談判。
開門的嬌嬌娘那憔悴的容顏很是讓薑暖嚇了一跳。而她自己也是一副瘦骨伶仃的大眼燈似的模樣同樣也是讓嬌嬌娘吃了一驚。
兩個女人已經好久沒有見麵,這突然的一對上,對方都是與自己印象裏的美麗容顏不同,自然就多瞅了對方幾眼。
“嬌嬌娘?”
“女東家?”
居然連頭一句話都是這麼有默契的開了口。
薑暖被人家客客氣氣地讓進了正房,才一進院子她就被苦苦地帶著腥臭氣味的湯藥味道熏得一皺眉:“您這是病了?”她小心地問道。
“不是我。”撩了門簾嬌嬌娘把薑暖屋子,自己轉身出去。不大會功夫就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走了進來:“是我家嬌嬌病了。”
薑暖坐在桌子邊,正用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屋裏的布置,嬌嬌娘才一靠近自己奉茶,那股濃濃的藥味就又襲了過來。她吸了下鼻子,用雙手把茶杯接了捂在手裏:“這是什麼藥材下的鍋,怎麼有股子腥氣?”
“是尋了個偏方,說用鮮地龍在豆腐裏漚了,然後就用那個漚出的水來煮藥,是治小兒拉肚子的靈藥!我才求了青……求人給在土裏刨了些地龍出來,這才給妞妞用了第二天。”嬌嬌娘與薑暖並不熟,她說了這麼多話是因為她心裏害怕,嬌嬌已經病得頭都沒有力氣抬起來了,她是真怕啊,從未想過這個孩子離開自己以後,她將如何活下去。
薑暖聽著她說的那個偏方心裏一陣的惡心!
那個方子其實就是把鮮蚯蚓從地裏挖出來,然後讓它們和豆腐一起爛掉,等這東西爛出水來以後加在藥材裏去煮湯藥,說是治療小孩子痢疾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