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大雪又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原先還未消融的積雪上又被新的雪花蓋上,院子裏的小雪人又給阿溫和楊玉環一層層的糊了不少白雪上去,現在已經比阿溫還要高大了。
岑相思一早就去了驛館招待渭國的國師,一方麵因為對方是大梁很尊貴的客人。另一方麵他是想從國師大人那裏打聽一下當年他給他指婚時的消息,聽李慶豐說過,當年給他指婚的時候就是這個渭國的國師對自己的父皇說過,自己唯有二十四歲時成親衝喜才能破了那年的煞星。
白日沒了雞叫,即便是在年三十這天逍遙王府裏也靜的出奇。
下人仆役在李慶豐的指揮下給王府各處張燈結彩打扮著,王爺再好靜也得有個過年的樣子啊。
霞蔚軒的後院不時傳來‘匡匡’地剁菜聲,是楊玉環正在那裏給那些大公雞們準備吃食。吃飽了整天無所事事的公雞們正從木柵欄的縫隙裏伸了腦袋,安靜的等著開飯:“你說你們,就不能晚上也這麼安靜麼。”楊玉環自言自語道。
薑暖支著窗子看阿溫在給那個比他還高的雪人打扮著:頭上扣了個木盆,眼睛是兩塊木炭,嘴巴是用楊玉環給的胭脂染出的,隻是忙活了半天,阿溫還是看著那個雪人別扭,不禁回頭望向屋子裏的薑暖求助。
“沒有鼻子,你堆得那個家夥是個沒有鼻子的。”薑暖早就看出大雪人的臉上是缺了東西的,所以小東西一回頭她就猜到了他的問題。
“哦!我就說看著不對勁呢。”阿溫說著拍了拍手套上的雪花,朝著院門跑去:“我到膳房看看去,那裏指定有胡蘿卜……”
院門打開,阿溫沒有想到門外還站著一個人,差點就撞了上去:“巧心?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他驚呼道。
屋子裏的薑暖才要放下窗子,聽到阿溫的話連忙探了身子往外望去,身子單薄的像張紙片的巧心許是在門外踟躕了好久,頭上都掛了雪花。
“快進來!你身子不適還沒有好,站在那裏做什麼。”看清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巧心那個孩子,薑暖顧不得多想方向窗子就從屋裏走了出來招呼他進屋:“阿溫,快讓他進來。”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本來還猶猶豫豫的巧心看到立在簷下的薑暖立時就臉紅了,站在那裏很是手足無措的說道:“薑小姐,薑公子,我……”他是聽了巧言的話想來給薑暖認錯賠不是的,這段時間太妃與薑小姐之間的事情在府裏即便是沒人傳閑話大家也都看在眼裏。
薑暖與太妃為人處事以及對待下人的態度,他們都是瞧在眼裏的,往自私裏說,王府的仆役們沒有一個不希望薑暖能把那個每年都回來生事的太妃給打敗的,而且王爺真能娶回這樣的王妃來,那可是他們的福氣了,隻看她對原本跟在太妃身邊的那個老宮女楊玉環的態度,以後對大夥兒也不會錯!
薑暖看著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快步走到院門前,拉著他的手就往屋裏走:“這裏太冷,又下著雪,你有什麼話都進屋去說。隻要我能幫你的,我指定會幫的。”
“薑小姐。”被她拉著走了幾步的巧心忽然停住了腳步,雙膝一彎直直地跪在了雪地上:“我做錯了事,給您找了大麻煩,我今天來是給您磕頭認罪的!現在我知道做錯了……”說著,他的身子慢慢地朝著積雪趴了下去。
“快起來!”薑暖幾乎是連拖帶抱地想把地上那瘦弱的孩子扶起來:“即便是你曾經做錯了什麼事,那日你受的罪早就洗刷了那些,我再不會記得以前的事……更不會去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