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山爹在原地依舊站著沒動,隻用狐疑的眼神盯著自己,薑暖也不再勸,而是直接開口說了下去:“去年種的那岔苞米耽誤的不止是一年的收成,還直接讓您兩家傷了元氣。而今年這個種植落花生是我提議的。是險招。我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定就能種好。有可能成功,但也有可能會顆粒無收!所以這麼有風險的事,我並不想讓大家承擔。”
“那您這是……”青山爹把薑暖的話都聽進了心裏,他更加糊塗了。明知道有風險還不讓大家去分擔,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麼?
“清明開始種落花生,也不過就是三月初的時候,我們就以三月為開始,我按月給大夥結銀子,一個月一個人月份銀子一兩五。年底的時候官府收取的人丁稅也是我來出。大夥看看怎麼樣?”薑暖把自己設想的方法拋了出來,然後又安安靜靜地坐回了那個高腳凳。她得給大家消化的時間。
“什麼?!”聽了她的話,這回是連坐在凳子上的人也都站了起來,因為這想法也太驚人,可以說就是在冒險。而是是薑暖一個人在冒險,其它的參與者不管這落花生種的如何,每個月都有銀子拿,是月份銀子,是和官老爺們一樣的拿月俸銀子啊!
這……這想法太過大膽,以至於說的人平平靜靜的好似沒事人一般的坐著,而聽得人卻炸開了鍋。
要知道,在大梁即便是遇到了極好的年景,一年也最多能收入個十二三兩銀子,再刨去吃穿用度以及各項雜稅,緊著花,最後能落到手裏的最多也就是三五兩的事,而且家家如此。如今薑暖一開口給的工錢就是一兩五,那一年下來一個人就是刨去農閑的兩個月也還有十五兩啊!那可是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對他們來說那是天價了,有點使他們算不過帳來的天價。
當幾個家的長輩擠到一起開始激動的掰著手指嘀嘀咕咕的計算著討論著什麼的時候,青山卻轉了身子望向薑暖,緊鎖的眉頭下一雙眼睛裏都是不解與疑惑,他在藥鋪做學徒,天天接觸銀兩。所以當薑暖說出了那一組數字的時候他心裏的小算盤已經扒拉過了,早就算的清楚。現在光自己家的這些勞力一個月的月份銀子就是四兩五……他不敢想了。他不明白她是從哪裏得來的勇氣,敢布這麼大的局?這個女子啊,真是讓人看不懂摸不透……
薑暖迎著青山的目光淺淺的一笑,他的目光裏有那麼多的關心與疑惑,她要是連這些好意都看不出來那就真成了實打實的傻子了,所以她對著青山也笑的恬淡,終於沒有再加上那慎人的‘嘿嘿’聲。
青山就這樣安靜了下來。提著的心落了地。是了,那個女子心裏是裝了大事的,她想的一定更多更遠,而他要做的便是守護在她的那片土地上仔細耕作,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
“東家,我們算過了,您這樣說對我們這兩家來說那簡直是太實惠了,按理我們不該再說什麼,可是……”青山爹麵色凝重的提醒薑暖:“您再掂量掂量,這每個月都是好多銀子呢。”
在青山爹的口中薑暖的稱呼已經從‘東家小姐’變成了‘東家’,薑暖聽出了他對自己的尊重,這是一種做低伏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