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男(1 / 2)

那幾年,我他媽背死了,談了二十多個對象,全都一個個把我拋棄,讓我傷透了心。曾經想到過自殺,好歹自己免疫力強,終於挺了過來,活到了今天。謝天謝地!人在關鍵的時候還得挺住。

我先說說我的情況:我叫梁主溪,男,漢,別人都形象地叫我主席。我的工作是下井,一名普通的礦工,工資一般,也就一千多塊錢,計劃好了一個月夠花,稍有不慎就得借錢度日。沒辦法,現在物價很高,吃一頓小炒就得好幾十塊,進一次酒吧就得好幾百,半個月工資就打水漂了。工資他媽幾年都原地踏步,物價卻一個勁地往上竄,我的苦惱也是大家的苦惱。

我的形象:頭發淩亂,紮得很高,象頂了一窩雜草。因為發質硬,加上不愛收拾,所以頭發總是亂糟糟的,有點象刺蝟,還有人給我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毛骨悚然。我總是胡子拉礤,好幾天都不刮,有時是一個禮拜才刮一次,而且匆匆了事,總是落下幾根超長的胡須。每當此時,我就對著鏡子拔苗助長,常常是疼得咬牙切齒,毛孔處冒著血珠子。

我的性格:人很老實,有點幽默,不愛與人交往,不與人爭高下,有時甚至有點呆。原因是我小時候得過一場重感冒,燒到了41度,差點沒了命,最後搶救過來,以後我就變得死氣沉沉,一點朝氣都沒有。還有,我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一心講究忍讓二字,當遇到是非時,總是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逃避。再就是,我的父母對我要求很嚴格,他們沒本事,也沒錢,我也沒本事,不想給他們惹麻煩,所以變得越來越膽小。

我的家庭:全家五口人,父親名普通的工人,老實得三棒子打不出個屁。母親是家屬,隻能在家續寫鍋碗瓢盆交響曲。姐姐待業,哥哥在一家瀕臨倒閉的企業上班,也沒什麼出息。全家的生活就靠父親微薄的工資度日,生活得緊緊巴巴,別說吃好的了,就是吃飽都有點免強。

我的穿著:上學時,總是穿哥哥遺留下來的衣服,大頭鞋,紅毛衣,同學看著都笑話我。如今參加工作了,舍不得花錢買,揀最便宜的,要麼減價的,要麼打折的,超過一百元的衣服很少,超過二百元的準把我嚇跑。我花了四十元買了兩條減價褲子,結果一條腿長,一條腿短,還有一條腿的褲縫對不齊,著實讓看到我的女同事笑掉了大牙。

我的身高:一米八三,感覺還在長,許多見過我的人見麵就說,這家夥又長高了。這個可能是我最值得炫耀的了,身材挺拔是一個男人征服女性的資本,嘿嘿!我不愛打扮,看上去萎靡不振,有點象個邋遢鬼,收拾一下就精神多了,簡直象換了一個人似的,可以和明星們相媲美。有許多見過我的人老說,這家夥最近又變樣了。嘿嘿!哥們我本來就很帥,隻不過沒收拾出來,讓你小子狗眼看人低了。

我的理想:一直求學上進,不甘落寞,對未來充滿了遐想,琴棋書畫都會點,尤其喜歡寫作,還會點武術和書法什麼的,雖然是個普通的工人,卻有著遠大的誌向,要麼發財,要麼當個作家之類的。我擇偶的目標很高,總想找個善良、美麗、有工作的女友。現在的人都很實際,總把經濟利益放在首位,有工作的女人能掙錢,過日子輕鬆。

一眨眼,今年都28歲了,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找了對象,有的還成了家,心裏別提有多著急了。與我同齡的幾個同學的孩子都兩三歲了,自己還孤零零地一個人漂泊,無形中成了老大難,落後分子,情感的白癡,婚姻的敗類,女性的拋棄者,悲哀啊!我的自尊心莫名其妙地受到了傷害,總有低人一頭的感覺。

前一陣子,我剛跟一個姑娘分手,心情一直不爽。我算了一下,整整和她談了三個月,吃了三回火鍋,買了三件衣服,逛了三次公園,拉了三回手,再就什麼便宜也沒占著。錢花了一千多,可人家硬是提出要分手。我問她為什麼要分手,她說我倆不合適。我說怎麼不合適了,吃火鍋時你還說我可愛,買衣服時說我心疼,怎麼轉身就不合適了。她問我,你有車嗎?我搖頭。她又問我,你有房子嗎?我也搖頭。我說,這些東西將來都會有的,我會努力去掙。她說,就憑你流一身臭汗,每月拿著千把塊錢的工資,吃上兩回火鍋就心疼,買上兩件衣服就喊窮。還有,你每天下到一千多米黑漆漆的井下,連生命都不保,怎麼帶給我幸福和安全。我不語。

她對我說,你一直朝前走,不要回頭。我問,你呢!她說,我朝後一直走,也不回頭。我說,為什麼?她說,我們兩不是一條道的,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我心想,走就走,誰好象非要賴著你似的,離開你還找不到女人了,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再牛也要讓男人收拾。於是,我挺起胸膛邁著大步瀟灑地走開了。這是我一生當中感覺最灑脫最輕鬆的一次分手,我表現出了一個男子漢剛強大度的一麵。然而,當我回到家就傷心地哭了,一是哭自己沒本事拴不住對象,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又讓人給甩了。二是哭那個姑娘太絕情了,我對他是真心的,她花了我的錢後屁股一拍就瀟灑地說拜拜了。這不是在玩弄感情嗎?具體地說是在玩弄我,也就是我心胸寬廣,要不然我非讓她沒好日子過不可。三是哭自己太傻,花了那麼多錢,當初也沒留個心眼,白白讓人家吃喝,連個嘴都沒親上,真他媽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