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營救皇甫公子,全然出於惻隱之心,並沒有施恩圖報的心思。
但魏東升卻另有見識,他認為聞人鳴這個所謂的“綠林好漢”其中雖然良莠不齊。有的打家劫舍為非作歹,純粹是土匪;有的是為生計所迫鼠竊狗盜不足為大害;有的還和邪教魔道源淵甚深。
像聞人鳴,則是懲惡揚善扶弱抑強的江湖豪客領袖,引導得方,可以為朝廷所用。一體擒拿,反倒將這些不同的人擠到一處與朝廷為敵。因此,對聞人鳴抱定的宗旨是結納安撫。
今夜他不肯認真捉拿聞人鳴,也就為這個緣故,知道聞人鳴是受人調唆,站向了益皇的對立陳營。
出乎魏東升意料的是,東北方皇甫家一個奶媽子的本領竟遠在聞人鳴之上,江湖上的事他原覺得心中有數的,如今看來反倒懵懂了。
魏東升徘徊了半晌,笑道:“你問我這個,不好答。聞人鳴是好漢,我魏東升也是好漢,這叫惺惺惜惺惺。我在京城管皇宮士衛,兼管緝捕天下盜賊,聞人鳴門下我拿了不少,有些罪大的,我殺了。我是朝廷的人,不得不如此,可聞人鳴這人人品我敬重。他也隻是想看看朋友,這不算罪,而且還受了別人挑唆,產生了誤會,以為景陽侯為益皇派人所拿,卻不知道一切都是元親王背地搞鬼,這些事情到時自然真象大白於天下,所以我不能丁是丁卯是卯公事公辦。“說著,朝牆角的記時流沙漏鬥看了看,說道:”快到子時了,我到後院還要商議些事。惡狗傷毒,醫家說是無藥可醫的症候,隻有我有這個不傳之秘,而且對於修行人來說不算什麼,內傷盡去,自然一切無礙。顏回皇甫世家子弟出這事,已經是一奇,恰又遇了我,更是奇緣。他現在一時也回不得家,你們主仆且跟著我居在京城這片,慢慢調養,三個月才能除根兒呢!“
說著,向案上提筆,提過一張素箋,叫過一個士衛,問道:”你識字不識?“
“讀過幾年私塾。“
“我說藥方兒,你寫?”
“是!”
魏東升因含笑說道:
真琥珀八分綠豆粉八分黃蠟製乳香各一錢水飛朱砂六分上雄黃精六分生白礬六分生甘草五分
說完又道:“你去抓來,這藥不稀奇,炮製得我親自來——去吧!“
他對滿臉詫異的黑嬤嬤又是一笑,彈彈袍角便出去了。
丁雲飛、楊覺遠、雲意揚以及丁斐飛和丁飛飛都還沒有睡,坐在上房一邊吃茶一邊等著魏東升。
見魏東升進來,楊覺遠忙站起身來笑道:“太醫,治病救人辛苦!——方才那陣勢,我聽士衛說了,真怕聞人鳴發了性子壞了三弟你呀,我可怎麼跟皇上交待?”
魏東升忙笑道:“這算什麼凶險?我擒拿元親王秘密十三太保,單人私訪,你見見那個場麵兒,什麼都不在話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