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店裏,完全是因為這一整天米弱都躲著他,他找她找得幾乎失去理智。聽到有人說,米弱去了萬豪酒店那裏,他便連腦子都沒過就追了過去。

隻是沒想到,到了那裏之後看到的卻是一群小混混,小混混們將他困在當中,有人拿著注射器上前,卻不知道,被外人觸碰後的他會如同發瘋的野獸一般不受控製。結果注射器裏的液體也沒注射進去多少,那群人便倉皇而逃。

他因為吸收了少量類似鎮靜劑的藥物,便在房中昏昏睡了過去。

直到清醒後,被分裂的感知能力彙合,增強,米弱的氣息在他的腦海裏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走出房間,便聽到了米弱令人心疼的哭聲。急忙跑過去,卻在看到她癱坐在地的小小身影後,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心底仿佛到了這一刻才明白,原來先前那種煩悶的感覺,叫“嫉妒”。

這些事通過他新聞聯播一樣不輕浮不陰冷的好聽的音色娓娓道出來,竟讓人有種他們剛剛經曆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一則普通的農業生產新聞那般讓人心安。

趴在他溫暖又寬闊的背上,米弱慢慢的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今天也著實太累了,喝了那麼多酒,費了那麼多腦細胞,跑了那麼多的路,流了平生最多的淚。

他微微回過頭,感受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嘴角再次露出了比曇花更驚豔的笑。

清晨的陽光透過肉粉色的窗簾灑落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映得整間屋子都是曖昧的顏色。

當米弱從睡夢中醒來,意識逐漸清明,便感覺到了自己柔軟腹間的那隻手。就和從前的每個清晨一樣,五哥總是喜歡睡在那裏。

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窗簾,熟悉的擺設,和她自己的房間一樣,隻是比那裏大了許多。米弱便知道,這裏是他為她布置的房間。

而她的身邊,也多了一張熟睡的臉。

他麵對著她側身躺著,左手自然的搭在她柔軟的肚子上,俊顏貼著她那麼近,幾乎是呼吸相聞。這樣近距離的看他,米弱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撫摸他濃黑的眉,勾勒他高挺鼻梁的輪廓。許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癢,他眉心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曾經如焦炭一般無神的瞳孔,依然如昨夜那般,是黝黑程亮的,曾經眼神中的淡漠冰冷,也都消失無蹤,望進米弱眼裏的隻有無限的繾綣和溫柔。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米弱將撫摸他的手指收回,輕輕“嗯”了一聲。

他又將頭向著她靠近了些,摟著她的手也收得更緊,下頜貼著她的頭頂,柔聲說:

“原來摟著你的感覺這麼好。”

他停頓了片刻,接著說:“我現在才知道,當初被分開的兩個我是個什麼樣的感受。這邊的羨慕那邊的可以每天睡在這世界上最柔軟舒適的床上,可以每天和你鬥嘴,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被你信任,被你依賴。而那一邊卻又在嫉妒這邊有身體,有條件,可以被你糾纏,被你喜歡,可以牽你的手,擁抱你,親吻你,擁著你睡覺。

那時不明白,但現在卻都清楚了。”

杜蒼藍如嘲諷自己一般嗤聲一笑,“原來我那麼蠢,竟然一直都在吃自己的醋。”

“所以……”米弱將臉轉向他,聲音弱弱的,帶著不確定。

所以他說這些,是想說……

杜蒼藍磁性中略帶沙啞的好聽嗓音打斷了米弱所有的思緒,說:

“所以,曾經那兩個不健全的家夥不敢說,不會說的話,從今以後我都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我喜歡你。”

“不管是傲嬌的,還是木訥的,都喜歡你。”

“從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到靈魂深處的每一處感官,三魂七魄,四肢七竅,每一處都喜歡你。”

“我原以為,我會和我父親一樣,死在靈魂最不安的年歲,但是……謝謝你,讓他們真正的融為了一體。”

“不,應該說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