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陽的臉紅了起來:“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吳朝陽將一隻手按在他的背上,輕輕往門外推:“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煙做出來就是抽的嘛!”
走出吳曉露住的樓道,早春的夜風吹得徐向陽打了一個冷戰,他收回思緒,忽然心神不定,總預感有什麼事會發生。
沒有任何預兆,她跳下椅子,將抹布往桌上一扔,龍飛鳳舞寫就一份辭職報告
在下班的路上,吳曉露接到吳朝陽的電話。吳朝陽拐彎抹角說了半天,吳曉露才聽明白,在決定婦聯主席人選的區委常委會上,她的提名最終被否決了。不過入選人也不是廖美娟,而是民政局的一個副局長,到處亂飛的匿名信延宕了廖美娟的升遷。這使吳曉露在失望之餘略感一絲安慰,她的努力許不是點兒效果都沒有。但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副局長憑什麼取而代之呢?吳曉露憤憤不平。她還懷疑吳朝陽腳踩兩隻船,至少,他沒有盡全力幫她,這從他的閃爍其詞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挫敗感讓吳曉露渾身無力,到家後,她將包一扔,就倒在沙發上不動了。暮色自窗口湧人,一層一層地鋪到她身上。
手機響了,吳曉露拿過來一看,竟然是方先覺。方先覺說,袁真和領導鬧得不愉快,憤然辭職了,請吳曉露好好勸勸她。
原來,廖莢娟沒當成婦聯主席,卻成了袁真的領導。這個主任的位置雖不如婦聯主席顯赫,好歹也是正科級。
當秘書長領著廖美娟來辦公室時,她視袁真為陌生人。她說,她們在一起呆不了多久,正處級領導是理應有單獨的辦公室的。上麵本來是要讓她當婦聯主席的,但婦聯是群眾團體,她不太想去。當然,也有人在背後搞她的名堂,她是曉得的,但不和小人爭一日之短長。海濤同誌一直對她的成長很關心,五天就來一個電話,教導她要謙虛謹慎,她不能辜負他的期望,也不可能窩在這裏,連個專車都沒有。一旦有好位子騰出來,她馬上就會補上,這是遲早的事。
袁真“噢”了一聲,她曉得這個海濤同誌姓王,是市領導,但沒料到他與廖美娟有如此密切的關係。
廖美娟踱到窗戶邊,一轉身,交代說,這些話不要外傳,影響不好。之後就要求袁真搞衛生,她自己則到隔壁兄弟部門拜訪去了。
袁真將早上抹過了的桌椅和文件櫃又仔細抹了一遍,還拖了一遍地,廖美娟同來了。她很內行地踮起腳,尖起手指在櫃子頂上抹了一下,便說,不行,機頂還有灰塵,工作還是不細致不嚴謹。
袁真隻好搭把椅子,踩了上去,又把櫃頂擦拭一遍。廖美娟目光如炬,四下掃啪,忽然指定窗戶高處的玻璃,說那塊沒擦幹淨。
袁真踩著椅子,再攀到窗戶框上,勉為其難地擦完窗玻璃,還沒等她跳下,廖美娟又指著桌麵說,這裏也沒擦幹淨!那張桌子是廖美娟的。
沒有任何預兆,袁真跳下椅子,將抹布往桌上一扔,龍飛鳳舞寫就一份辭職報告,往廖美娟手裏一塞,兀自出了門。
廖美娟憤憤地打通方先覺的電話,用密集的語言通報了袁真辭職的經過,並將他的前妻指責了一番。
方先覺說,她既然曉得袁真是他的前妻,還擺什麼臭架子,這不是自尋煩惱麼?
兩人爭吵一番,最後,方先覺答應去找袁真做工作,給廖美娟一個台階下,她才罷休。
袁真卻是連門都沒有讓方先覺進,她拒絕道歉,說下半輩子要為自己活,然後她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吳曉露馬上給袁真打電話,卻怎麼也找不到人。幾天後,她才撥通電話,袁真卻已在偏僻的楓樹坳了。
鄉村的純淨,讓袁真感受到久違的溫馨;鄉村的貧窮,卻讓她感到揪心的疼痛。袁真說服了一個開公司的同學,捐資修建一所楓樹坳小學,此時,她正為協調此事忙得不亦樂乎呢。
吳曉露掛了電話,心裏竟有點兒失落。這麼多年,她拚了命地往上爬,似乎一直是為了和表姐較勁。忽然沒有了袁真,她在官場上的奮鬥因為少了一個快樂的見證和成功的參照,而似乎顯得不是那麼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