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會……”汀雅幹淨溫柔的麵容上滿是震驚的神色。
在她的認知裏。光明之神西弗是與大地女神忒莉絲一般善良而又仁慈的神明,他的追隨者光明教廷,也應當如他們的信仰一般善良、仁慈,不會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更何況‘猶勒轉生’一事本就是無稽之談。
汀雅心有疑惑不解,她卻沒有質疑是珀涅對她的欺騙。
實則昨夜,在斐那先生的傷口處,她感受到了源自於光明之神西弗的神力。隻有寥寥,她本以為是錯覺,可如今,似乎已經能夠證明——那並不是。
“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小聲問道。
“誤會?”珀涅笑了。
“如果你覺得一個誤會可以讓教廷的執行者追殺六年。”
汀雅怔住。
六年?
隻是為了‘猶勒轉生’這麼一件子虛烏有、荒誕不經的事情,卡裏羅薩帝國的教廷居然追殺了斐那先生,整整六年?
這實在是……
實在是……
汀雅忽然無法回應了。
她微微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麼,但在出聲之時卻又再次抿起。她想出言安撫,可又覺得淺薄的話語在這一日一日的痛剿窮迫麵前太過蒼白無力了。這不是短短兩句話就可以消除的仇怨。若換作了她,那或許也是不能。
到底,汀雅隻能是無比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我相信您並不是猶勒轉生。”
盡管她聲音輕柔,其中卻透著堅定不移的確信。
不過,汀雅的斷定隻換來了一聲冷笑。那薄唇再次略略向上勾起,其中是譏諷和嘲笑之意。縱然他是從下方仰視著她,但那攜著滿滿壓迫感的視線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移開目光。可汀雅堅持著,她碧綠如湖水的眼眸直直地凝視他,向他傳達自己的信念與堅定。
對視之時,珀涅手上的力道忽地又重了,他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近了兩分,更讓人感到了沉沉的逼迫。
汀雅的長發已然拂到了他的臉側,氣息也是。
“你怎麼能夠肯定?”他沉聲問道,更像是質問。
“因為您本來就不是。”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
“但您不是。”
“即使有神諭作證?”
這一句話依舊沒有能影響汀雅。
“對。即使有神諭,您也不是猶勒轉世。我堅信。”
她的聲音輕和溫柔,可卻說得無比肯定而又堅決,固執己見仿如全世界的反對也無法迫使她改變一分一毫。
終於。
對於一直深信不疑地將‘不是’掛在嘴邊的汀雅,珀涅的臉龐終於緩和了下來,那猶如上位者帶來的壓抑氣息終於散去。他放開了被他握得已經留下紅印的纖細手腕,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
“抱歉,是我失禮了。”
珀涅沒有再用滿是壓迫感的視線看她。
他隻低頭望了一眼左臂被剜去了一塊肉的傷口。
“教廷已經認定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直到我被送回所謂的黑摩布拉為止。”
從他的話語和語氣中,汀雅聽到了一種對待未來的無望,懷揣著無處逢生的滿滿消極與悲觀。她也顧不上通紅的手腕了,這回,她主動向他靠近了幾分,溫暖的溫度傳了過去,似在期盼著他不要就此放棄。
“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
她說。
珀涅微微仰首望了她一眼,攜著幾分嘲笑。
“你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