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廚房,冷蘭剛好從裏麵出來,捂著腰。
冷衣雪覺得自己沒法再忽視了,也溜不掉,就問:“你怎麼了?托著腰?受傷了嗎?”
“知道你還問!”冷蘭沒有好聲氣的回答。冷蘭在超市幹活的時候腰受傷了,隻能提早回家擦些藥酒。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冷衣雪好心問。
冷蘭發出了難聽的冷笑,說:“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命,有男人給付醫藥費!”
冷衣雪知道她在說自己住院一個月都是李明毓付得醫藥費,她張張嘴,最後還是選擇閉嘴沒有說話,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裏。
寫完作業,冷衣雪就打算睡覺,這決定並非愉快,而是迫於無奈。
自從Dawn城回來以後,她又變得懼怕睡眠,這一次不是因為失眠,而是因為無休止的噩夢,殘忍的血淋淋的夢。
冷衣雪在做夢,可總認為自己在醒著,一種焦慮的情緒一直在控製她......
一根長長的繩子從一塊木板前麵被抽出來,經過高起的木質架子,彎彎曲曲,像一條流傳已久的河流。繩子是黑色的很粗,上麵還浸染了紅色的血跡。繩子的一段掛在木架的高處,看上去想要綁著什麼。
在台子上是幾個即將被絞刑的,“容器”集中營管這個叫挽救,挽救迷途的羊羔。“羊羔”們被帶上來的時候非常安靜,看到她們,冷衣雪不禁懷疑起,她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一隊士兵把她們帶到木台子上來,她們要登場了,接下來唱什麼戲呢?
是盧娜,被綁著帶上台來的是盧娜,冷衣雪甚至可以看清出她眼角的魚尾紋,和深陷的眼窩。被綁上台來的人皮膚都粗糙暗黃,麵部的表情都很痙攣。
盧娜無助地望著下麵,她好像看不見冷衣雪。她被迫套上一個頭套,然後被托舉到半空中,放妥後有人在她的脖子上勒上絞索,仿佛一個活人隻是一件要晾幹的衣服,什麼都無足輕重。
最後,盧娜腳下的凳子被踢掉了。
可是一切並沒有結束,夢境又化了......
冷衣雪看見沉默寡言的莫伊在草地上很歡暢的大笑,在草坪上奔跑,周圍都是陽光下幹爽的空氣,這中間彌漫著各種氣味,花香、青草氣,泥土的芬芳。
莫伊在陽光中舒展身體,冷衣雪都能看見她結實的體魄,她穿了短褲和背心,前胸和後背大膽的露了出來。
一個天使朝莫伊奔跑而來,過了幾秒鍾冷衣雪才意識到這個小小的天使就是莫伊的女兒。她們母女兩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冷衣雪從午夜中霍然夢醒,身上的冷汗直冒,她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使她的眼窩的暗影越來越深。
從Dawn城回來以後,她時常做這樣的夢,不單單是這些,還有其他人倒在血泊中的身體。不論是住院的時候,還是回到家裏,這些噩夢日複一日的折磨她。
回到現實世界已經一個多月,冷衣雪沒有想過再穿越去末世世界,不怪她太懦弱,她受的折磨太深重了。
末世世界意味著流血和死亡,她真的無力去麵對這一切。她甚至連筆記本都不願意打開。
曾經,冷衣雪以為自己是筆記本中的女主角,末世世界是她的烏托邦和伊甸園,現在發現當初的想法太蠢了。
在末世世界裏,自己隻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哪裏都沒有理想國,到處都是鮮血淋漓。她本不是末世世界的人,越發的逃避不想去麵對那裏的一切。
冷衣雪有理由不去末世,她的傷還沒有好透,她的槍傷讓她從鬼門關裏轉了一個來回,也讓她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渺小與無助,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她怕了。
盡管,她很擔心盧娜的安危。
冷衣雪從床上坐起來,又陷入一種睡不著的焦慮中,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責怪她太過懦弱。
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之後,行為會和以前不一樣。
冷衣雪坐在床上,猶豫不決,她太想知道盧娜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入西四區找到展曜瞳?他們還活著嗎?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