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素餅一壺涼茶?好咧,兩位客官進店裏涼快涼快,剛出爐的大餅一會兒就給您端上來!”小夥計熟練的抹了抹桌子,把兩個挑擔的農夫讓進店來。
說是進店,其實就是官道旁一個草棚,棚裏棚外各擺了四張桌子,每張桌配了四個長條板凳。棚子最裏麵是個簡陋的灶台,開店的一對老夫妻正在灶台旁準備吃食。
眼看快到晌午了,客人還是不多,小夥計抹了把頭上的汗,跑到官道上去吆喝,“六月的天快下火了,咱們店裏有涼茶喝。客官您喝口茶再走,一會兒就到城門口。”
他正吆喝著,隻見進京的方向過來一匹白馬,馬上一名女子穿淡青色長裙,斜背長劍,頭上鬥笠壓的很低,隻露個小巧的下巴。
馬停在小夥計麵前,那女子翻身下馬,動作十分的僵硬,“夥計,來壺熱茶,越燙越好。”
小夥計牽過馬,趕緊把人往店裏讓,“姑娘您裏邊請,茶馬上給您端來。咱們店餅烙的最好,有素餡的和肉餡的,您來兩個嚐嚐?”
女子在棚外撿了張桌子坐下,“不進去了,就坐這兒吧。那……給我拿兩個肉餅,帶走。”
“好嘞。”小夥計轉身去拿茶壺,卻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這條官道是入京的要道,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很多,所以小夥計正經有些見識。可今日這名女子一走近,他就有種莫名的怪異感,似乎哪裏不對,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不過既然開店,那就講究來者是客,他也顧不上細想,趕緊端了熱茶回來,正好那女子將鬥笠摘下。
小夥計邊斟茶邊偷偷打量,隻見那女子年紀甚輕,長了張白淨的瓜子臉,算得上清秀,隻是額頭有條半指長的傷疤。一雙水杏眼,形狀雖美,眼神卻略顯呆滯。而且麵色白的不太健康,連嘴唇都微微泛白,似乎大病初愈。
小夥計覺得奇怪,額頭那道疤痕其實很容易用頭發或發飾擋住,可那女子卻似乎毫不在意,由著它在劉海後若隱若現。要知女子破相不是小事,已婚的婦人可能被夫家嫌棄,待嫁的姑娘更可能因此誤了姻緣。
“夥計,京城離這兒還有多遠?”女子抬起頭,柔聲問道。她的聲音雖然清脆,卻明顯透著一股疲憊。
“姑娘,您順著這條官道一直走,在前頭的館驛或者客棧住一晚。明天再早起趕路的話,差不多晌午就到了。”小夥計一邊指路,一邊覺得詭異感越發明顯。
“給您包好了。”老板娘從棚子裏轉出來,把兩個荷葉包著的肉餅放在她桌上。
這時,棚子裏有客人結了賬往外走。路過女子這桌時,那人突然停住了腳步,低聲說道,“姑娘,老朽與你說幾句話,不知是否打擾?”
女子一抬頭,見桌前站著個鬢發斑白老者,看模樣,應該是位算命先生。她點點頭,示意對方坐下。
“雖是唐突,但相遇便是有緣。老朽看姑娘麵相,特來相勸一句,京城乃是非之地,不妨及時抽身,就當為自己添福添壽了。”算命先生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的打量她額頭那道疤。
女子冷笑了一下,“生死有命,壽數之事,我倒從未放在心上。”
算命先生見對方語氣不善,便準備起身告辭。
“不過我確有一事,還望先生指點。”女子忽然從包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我不遠千裏來到京城,隻為找尋一物。請問先生,此物究竟在不在京城?”
算命先生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六枚銅錢,“那老朽不才,給姑娘卜上一卦。請姑娘心中默念所求之物,將銅錢擲上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