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滄海桑田(1 / 2)

冷月孤懸,清輝滿地。

一座高聳入雲的險峻奇峰屹立於大地之上,山洞深處,盤膝修煉中的玄磯子驟然睜開了雙眼,眼眸中神光四溢,流轉不息。

為了苦修諸般玄妙道術與琉璃金身,以“入夢禪”心法閉關潛修不知幾載,如今終於道法大成,不知還能否趕得上那萬仙大會,在諸多同道麵前一顯神威。

玄磯子眼眸中神光漸斂,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緩步走向洞外,揮手解除了封閉洞口的諸般禁製,一步踏了出去。

甫一來到外界就察覺到不對勁——彌漫在天地間的靈氣極其稀薄,靈氣濃鬱度不及之前十分之一,自打開天辟地以來這是從未有過之事,實在是匪夷所思,莫非閉關時期,這天地之間出現了什麼重大變故?

此刻雖然正值深夜,但玄磯子修煉有成,早已脫胎換骨,一對火眼金睛視黑夜如白晝,神目一掃,望向不遠處的宗派山門方向,這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失聲大喊:“這……我先天一炁宗何在?”

本應傲然矗立於蒼穹的元炁山,如今居然整座山峰盡皆消失不見!仿佛整座山都被夷為平地一般,不知所蹤。平地處星星點點地散布著一排排房屋,似乎成為了一座小鄉鎮。

玄磯子心神俱震,常言道“山中無甲子、世事皆如煙”,這一番入定潛修,真不知度過了多少歲月,外界竟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滄海已變桑田。

玄磯子凝心靜氣,收斂心神,決定先下山查探一番。他運起神通,伸手向腳下一指,一朵瑞氣靄靄的祥雲升騰而起,腳踏祥雲朝著山下村莊飄然而去。

一輪滿月高懸於夜空,但這並非圓滿、團圓的美好象征,因為這絕不是正常的皎白月色,而是泛出絲絲暗淡紅光,猶如鮮血自皮膚不斷滲出,充斥著陰森與詭譎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玄磯子抬頭望月,表情凝重,自言自語道:“血色之月,此乃不祥之兆,今夜隻怕會有妖邪之物蠢蠢欲動,須得提高警惕,不可大意……”

他散去祥雲,直接降落在了一棟貌似客棧的房屋前,裏麵燈火通明,隱隱約約傳來嘈雜的說話聲與樂器彈奏聲。他走近大門,一把推開,大步跨了進去。

入眼處是一片開闊的大廳,大廳一側是一張原木色澤的吧台,擺放著各種形態不一的瓶瓶罐罐。大廳四周擺放了幾張桌椅,中間空曠處大約有六、七個人在隨樂而舞。

有相擁而舞的年輕男女,步履輕快,甜蜜相偎;有拎著酒瓶的年老醉漢,醉眼朦朧,跳著滑稽的舞步;有懷抱著魯特琴的瘦削青年,坐在一張小圓凳上,一邊彈奏樂曲一邊吟唱著不知名的異國歌謠……隻是在場眾人都是高挺的鼻梁、湛藍或碧綠的眼眸、或金或褐的發色,偏偏見不到一個中土麵孔,當真奇哉怪也。

吧台內側站著一位膀大腰圓、胡須濃密的壯漢,茂密的胡須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他發現了玄磯子,麵帶笑容打招呼似地說了兩句什麼,但玄磯子完全聽不懂他的話,隻覺得對方發音怪異之極,難以理解。

他皺了皺眉,走近大胡子,默運“他心通”法門,一指點在大胡子的額頭上。大胡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問:“你在幹什麼?”

玄磯子這才聽懂了他的話,問道:“掌櫃的,我且問你——如今是哪一年?此處是何地?元炁山何在?”

大胡子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呃,現在是新曆1017年,這裏是風暴鎮,元……你說什麼山?”

玄磯子隻覺他的話難以理喻,什麼叫新曆1017年?風暴鎮又是什麼地方?這裏分明是中土神州,元炁山腳下,哪裏冒出這麼一個陌生小鎮?明明用了他心通法門,怎麼還是冒出來一堆稀奇古怪的詞彙?

“我是這家旅店的老板,羅德·布萊特,大家都喜歡叫我大胡子羅德,嗬嗬。”大胡子咧開嘴,友善地笑了笑,“陌生的朋友,你來自哪裏?”

玄磯子沉吟了半餉,才開口道:“貧道乃先天一炁宗修士。”

“先……什麼修士?”大胡子又撓了撓頭,似乎完全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類似吟遊詩人那種嗎?像他那樣?”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正在邊彈邊唱的瘦削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