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風這個我還知道,2005年的時候,我們跟綠色和平組織給廣東省政府做了一個風力報告。關鍵風它有兩個不可測因素,一個就是風的方向,第二個就是它需要多大的場地。風電廠要圍一個很大的場地,我聽別人告訴我,很多企業去做這種儲備項目,“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場地,在於土地。
郎鹹平:說搞風電,圈了一塊土地,到時候上不了馬就蓋什麼別墅了。
李銀:所謂儲備項目就是這個意思吧。
王牧笛:然後我們還很羨慕像荷蘭那種靠風驅動的國家——童話的世界。
郎鹹平:不一樣的,人家的是來磨小麥的,我們的風車是來圈土地的。
李銀:中國土地很大,各地自然條件是很不一樣的,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做風電,風電也不可能成為主流的。
王牧笛:然後你再看太陽能。中國太陽能方麵有兩個比較牛的企業,一個是皇明——光熱轉化,一個是尚德(施正榮那個)——光伏發電。尚德2005年在紐約上市的時候,當時成了“資本英雄”,施正榮當時說是首富嘛。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追隨效仿者,結果大家把新種能源炒作成一個概念,一個金融概念。施正榮自己的話說,當時全國搞服裝的、搞房地產的全去搞新能源去了,當時有3000多家太陽能電池生產商,結果金融危機一來,光伏企業屍橫遍野。
郎鹹平:像尚德還算是不錯的企業。
李銀:尚德有自己的技術,它自己搞研發。
郎鹹平:而且它不但有自我技術,而且它還有整個產業鏈的整合,從上遊的原料一直到下遊基礎它全部都有。這才是做這種所謂光伏企業的一個製勝之道。
李銀:其實光伏企業有很多隱憂,第一個我覺得最大的隱憂是如何從石英砂裏麵提純矽,這需要很高的技術,它也是高汙染的。
王牧笛:汙染的那東西叫四氯化矽,它汙染的食品,孩子吃了智障。
李銀:很難處理。第二個問題就是光伏的上網電價,它數倍於普通的上網電價。沒有企業願意去用它,除非你有直補。
郎鹹平:所以現在像尚德這種企業,它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如何降低成本,可是很難。
李銀:說到這個直補的問題,我想起了日本,我剛從日本回來嘛。日本從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機之後,就開始啟動了它們的太陽能計劃,國家對企業的政策補貼一直到了20世紀90年代。國家對用戶直補,凡是你用我太陽能發電設備發的電,都給你補貼,這個補貼到2005年已經結束了。2006年開始,日本的環境省又實施了一個新的“太陽作戰計劃”,家庭用戶的太陽能發電設備以減排為目標的,全都給你補貼,大規模補貼。就是從1973年到現在,這是個持續的策略和政策。
郎鹹平:30多年。結果呢?
李銀:結果現在日本的空氣非常好,這是第一,碳肯定減排了嘛。第二就是全世界的太陽能產業裏麵,日本是第一大的,它的太陽能電池產量占世界總量的50%。
郎鹹平:因為他們比較富裕,所以說他們買得起,再加上補貼,才有可能推動。那如果我們13億人口裏麵12.9億買不起呢,你怎麼補貼。到最後屍橫遍野、產能過剩、投資重複浪費,這麼幾十年積累的那麼一點點資金就讓這一波的新能源上馬給摧毀掉了。
李銀:而且它名義上還是在市場機製下的一個發展,想想以前彩電是不是這樣的?水泥是不是這樣的?
王牧笛:你看我這有一組數據說:全世界其他國家總共就有七八家多晶矽製造商,中國有四五十家;其他國家總共有七八家太陽能電池的製造商,中國有兩三百家。這個行業現在是高風險、高投機的行業。
李銀:而且我們還要進口一些高純度的多晶矽,原料不全是自己有的。
碳排放的定價權之爭
現在美國為什麼不簽《京都議定書》,它要掌控定價權,所以現在是美國跟歐盟在競爭。
說不定我們在為別的國家提供了綠色電力的同時,自己的環境變成一片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