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誰?(1 / 2)

林子佼艱難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裸露的房梁,屋裏並不敞亮,四周是熏得很黑的牆壁,窗邊放著紫紅色的大躺櫃,上麵擺放著一個座鍾。

座鍾的指針喀嚓喀嚓地走著,鍾擺機械地左右晃動,外麵罩子的玻璃上印著南京長江大橋,正中間是一句語錄:為人民服務。

這是在哪裏?

她明明記得自己遇到了電梯事故,在轟然的巨響中失去了知覺。

怎麼竟然到了這麼一間破房子裏?

她絞盡腦汁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那是前一天的事了。

那麼現在這也是夢嗎?現在還有這種樣式的躺櫃和座鍾?

林子佼茫然地盯著座鍾看了半天,忽然覺得它很是眼熟。

這不是大嬸家的那個老式座鍾嗎?今年過年去大嬸家的時候,她還親手給這座鍾上發條來著。

看樣子自己是腦部受了傷,腦部受傷之後部分患者會產生輕重不一的幻覺,可能自己就屬於這種症狀。

不然的話,電梯事故之後應當在醫院搶救的,怎麼會到了大嬸家?

林子佼記得很清楚,這個印著為人民服務字樣的座鍾是大嬸家的,後來又給了堂哥。去年過年她去堂哥家,還見這個鍾來著。當時大家還感歎,說這年齡五十的古董鍾竟然還能走,而且還蠻準的。

林子佼僵硬地扭頭,目光轉動四下打量。

屋子不算大,打掃得幹幹淨淨,木框的窗戶不大,藍色的油漆幾乎都已經掉光了,顯得斑斑駁駁的,靠近炕邊是一道紅磚火牆,火牆燒得很旺,散發著熱量,烤得人頭暈。

磚砌的火牆?

林子佼費力地想著,她似乎隻在大嬸家見過磚砌的火牆,當時的她特別稀罕這個散發著熱量的東西,每次冬天來大嬸家,都要把小手貼在這上麵烤一烤。

想到這兒,林子佼愈發肯定出現了幻覺,而且是非常久遠的幻覺——大嬸家早就搬了樓房,這種磚砌的火牆更是早在搬樓房之前十幾年,就被鐵製的土暖係統取而代之了。

盡管明知道這是幻覺,林子佼仍然忍不住鄙視自己:看樣子剛才跟子矜姐聊了一會天,真是勾起了自己的羨慕心理,竟然做夢都夢到來了大嬸家,會不會下一刻就夢到子矜姐呢?

正想到這兒,門開了,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見林子佼睜著眼,她幾步衝過來驚喜地喊道:“子矜,你醒了?”

林子佼自然認得這女人,這是林子矜的母親鄭桂花,她叫大嬸的。

隻不過這個鄭桂花是年輕了幾十歲的版本,林子佼看得真切,就連大嬸的雙眼皮和長長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幻覺可真夠真實的,竟然見到了年輕時的大嬸。

“王大夫這藥真靈,看著那麼嚇人的病,一副藥灌下去就好了!”大嬸一隻手撩起她的劉海,另一隻手的手背來探林子佼的額頭:“燒退了,子矜,你感覺好點了吧?”

經她提醒,林子佼才發覺自己渾身疼痛,腦子裏暈暈乎乎的。但她顧不上這些,心裏隱隱地覺得不對勁。

大嬸喊自己什麼?子矜?這幻覺有點過了吧,這是張冠李戴了麼?或者自己被子矜姐的幸福刺激得,竟然幻覺自己變成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