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嚴非淵已經忘記過了多長時間,日複一日的鮮血和無盡的修士身體讓他這個該死之人活到現在,他看著窗邊的木藤,上麵依附著一株豔麗的嗜血花。
花朵還沒有開放,但是被它依附的木藤已經衰敗,失去了生命。
嗜血花微微動了動花骨朵,明明是純白的顏色,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血腥起來,用他人的身體,養分活下來的生物,無論再怎麼光鮮亮麗,內裏都是生了根的,是腐敗不堪的。
就像他自己。
“殿下,陛下找您呢。”耳邊傳來侍女柔柔的聲音,嚴非淵的身體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見侍女的聲音,他的身體沒有見過陽光,這裏卻是極其明亮的,帶著所有人想要而不得的至寶的光輝將這裏照耀的有如白晝。
但是這畢竟不是陽光,嚴非淵習慣了這裏,身體,心理,也變得不在鮮活。
他就這麼日複一日,沒有目標,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直到身後觸碰到了一個火熱的胸膛。那身後的人胸腔在顫抖,似乎是壓抑了無盡的怒意。
嚴非淵並不懼怕,男人在看見他的時候總是軟了身子,任他打罵。
嚴非淵卻提不起任何興趣。
“你會讓我走嗎?”
“死也不會!”
……看吧,就是這樣,所以他現在連話都不想說。
“今天吃飯了嗎?”
這聲音本該無比霸道,但是在嚴非淵麵前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嚴非淵聽見的聲音大一點,就要死了。但是有什麼用呢?一個行屍走肉,還不如死了。
“今天我去找了千幾未,他說一個月之後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我們成親吧。”
沈風幕從來不說雙修大典,興許是因為與嚴非淵結了雙修大典的人是晏鴻離,他感覺到自己的專屬被觸碰了,所以總是會想方設法的與他“成親”
嚴非淵有時候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呢?這個魔是神魔時期就存在的大能,他不過是他的半身一樣的存在,他怎麼會看上自己?
與此同時,他會想起顧言楚,那個已經有了自己意識的劍修。
顧言楚對嚴非淵是有著純純的儒慕之情的,這份感情,不會隨時間的消逝而消逝,反而變得愈加濃厚。
可是他對沈風幕,這個本該是“自己”的存在,卻起不了任何心思。不去看,不去想。
“成親?”他……能出去?
嚴非淵已經被沈風幕關了太長時間,長的他幾乎要與時間脫節,長的他的修為已經到達渡劫後期,但是他永遠都不可能成仙的。
就好像當初他被雷劈死一樣,他不愛他,那他必然會死,然後等待下一次的輪回。直到愛上他。
可是……這多麼可悲啊,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人的設計,他還是自己嗎?
……是……不是吧。
“到時候我會邀請九州各界界主前來,到時候,在沒有人能夠分開我們,你高興嗎?”
……高興?
“晏鴻離……”這個名字是不允許在自己麵前出現的,嚴非淵不去提他,因為他對不起他,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但是……
……
所有人都不敢提,因為……
上一個不小心提了晏鴻離三個字的男人此刻還在無盡監獄之中。
嚴非淵記得那是個道修,是不錯的苗子,有些地位,但是隻是三個字,就斷送了性命,留下了元嬰受苦。其中,那一雙狼一樣的雙眸有些熟悉。
“我的淵兒……還是忘不了他是嗎?”
那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但是嚴非淵知道他生氣了,他從來如此,萬年前的時候這樣,萬年後還是這樣。
奇怪,自己是這樣的嗎?
應該不是吧,不過無所謂。
“不過……”身後的男人突然笑了起來,嚴非淵早就沒有了所謂的好奇之心,隻是掙開了他拉住自己的手,微微閉了眼,這光芒太刺眼,他總是不喜歡。
“我會邀請他來,隻要你吸收了他的精血,就不用再吃那些難吃的東西”
是嗎……
嚴非淵不言,他要睡了。
但是不知道他的那個動作刺激到了沈風幕敏感的神經,隻聽見“啪”的一聲,嚴非淵微微睜開眼。
他看了看,又重新閉上眼睛。
他怎麼不一巴掌打死自己?
“淵兒……不心疼我嗎?”沈風幕神色冷酷,口中卻是溫柔的不行,他看著蜷縮在一起的嚴非淵,晃了晃手中的鎖鏈。
鎖鏈的那一端,在嚴非淵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