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滾滾,黑壓壓的天空一片陰沉,不時伴隨著雷鳴劃過一道閃電。大雨滂沱,雨水凜冽而又迅疾地從萬丈高空傾瀉而下。一盞昏暗的路燈孤單地立在深夜無人的路邊,蒙蒙雨水在路燈照耀下更加放肆地傾瀉著。
世界,隻餘一片雨聲雷聲寂靜地喧囂。
遠方有淩亂而急切的腳步聲傳來,無法抑製的喘息和雨水濺開又逬落的聲音,昭示著此時此刻的危急。
季晨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一睜開眼就看到有人手裏拿著手術刀對著自己的身體比劃,但左邊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清晰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夢。
“準備冰袋裝取腎源。”
“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取出腎源。”
一男一女冷冰冰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說出的話卻讓季晨心裏猛的一咯噔。他們要取我的腎?!這究竟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會躺在這?
眼看著麵前染血的白大褂伸出戴橡膠手套的手朝自己汩汩流血的傷口伸來,季晨猛的將他一把推開,卻沒想到自己竟渾身無力,一頭跌下了手術台。但此刻容不得再去多想緣由,麵前這些人要謀殺我!
一手按著自己流血的傷口,季晨疼的連氣都不敢喘,另一隻手扶著手術台想要爬起來,但身體極度異樣的無力感讓季晨再一次重重摔倒在白瓷磚地上。血,順著瓷磚縫隙猙獰流開。而前方的倆人卻是一臉錯愕。
“這瘋子不是神神叨叨了三年了嗎?怎麼會突然在這時候突然醒了?你沒給她打麻醉嗎?!”
“這……這我也不知道,明明打了麻醉的,不過……”
“不過什麼?”被季晨推倒在地的醫生扶了扶斜搭在鼻梁的金框眼鏡,一臉不耐地問到。
“不過江小姐……不是早恨透這瘋子了嗎,連神誌不清了都要把她弄我們這來關著受折磨,如今她醒了……豈不是可以好好折磨,你說,……江小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解恨呢?”站在一旁看似唯諾的女護士,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地上的那個醫生聽了這護士的話也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微笑。
江小姐,嗬。
不清楚他們為什麼喊自己瘋子,季晨隻知道再不離開這裏,今天就要命喪此地了。狠狠咬住牙關,憋足了一口氣,季晨一把把麵前帶滑輪的手術台推向二人,然後便轉身朝出口方向踉蹌地跑去。
外麵已是漆黑一片,狂風夾著暴雨直撲麵頰,遠山可見樹木黑影劇烈搖晃,而麵前隻有這一條坎坷不平的的泥石道路不知通往何方。
毫不猶豫地邁出赤裸的雙腳,季晨捂著腹部的傷口拚命向前奔跑。黑漆漆的道路連著遠方的黑暗,一道閃電劃過,隻側眼看到身後的大門上赫然立著的“村桑第一精神病院”在這漆黑的雨夜裏泛著猙獰而慘白的冷光。
沁涼的雨水肆意而縱情地淋在身上,淩亂的頭發全都貼在了臉頰兩側,道路兩邊的黑影飛速向後退去,卻還是無法阻擋身後奪命的追趕。不僅剛才的那兩個醫生和護士,還有其他的人都追著跑了過來。他們怎甘心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