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小心地在北翎玉臂膀上輕輕點了點,就見北翎玉條件反射般的蹙起眉頭。

“主子,看起來好像沒事,但奴婢見您這樣子,肯定是血淤在裏麵了。奴婢早就聽那些宮女們說,後宮一些整治人的手段就是讓你疼還完全看不出傷痕。”錦瑟心疼說道,“等晚上皇上過來的時候,請他讓白薇姑娘過來給您瞧瞧吧。”

北翎玉微微搖頭,“不必。”

這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過幾日就好。更何況到時候慕容昭問起受傷原因,又是麻煩。她來這裏並非想與人結怨。

更衣梳洗罷,正要用早膳,前麵院子裏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問安聲。現在衡玉宮隻有慕容昭能夠進來,北翎玉也就沒太注意。

“玉兒姐姐!”

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北翎玉詫異的回過頭,“祁煦?你!你怎麼來了。”

“早就想來看玉兒姐姐,可是磨了很久父皇才讓我來的。”祁煦穿著一身簇新的錦袍,腰間的玉佩隨著他蹦蹦跳跳的動作環佩叮當。小孩子長的快,比起去年高了半個頭。眉眼倒是沒多少變化,就是下巴看起來更削瘦了,這一點像他父皇,棱角分明。

北翎玉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逝,連忙起身摸了摸祁煦的頭,“長高了,怎麼還瘦了?難道在皇宮中慕容昭還!皇上還苛待你?”

“父皇待我很好,皇宮裏什麼都好。”祁煦說著,扁了扁小嘴委屈道,“變瘦是想玉兒姐姐想的。有句詩怎麼說來著,為伊消得人憔悴。祁煦可是等了玉兒姐姐一個冬天。”

北翎玉不由輕笑,“你這些詩詞都跟誰學的,你們翰林院的夫子竟然敢教你這些東西。”

“先生們當然不會教了,這是蘇哲文常念的,我就見他用這句詩哄女孩子高興。”

蘇哲文,北翎玉腦中立即浮現一個儒商模樣的人,跟他結識還是因為司墨,後來在琴州也有過短暫的重聚。

“看看,玉兒姐姐也笑了,果然有用。”祁煦歪了歪頭看著北翎玉,道,“玉兒姐姐,你以後會一直住在這裏嗎?再也不走了對不對?哦對,按照輩分來說你現在可是父皇的妃子,叫姐姐不合適!”

祁煦糾結了。他身為太子,對於一般嬪妃隻需直接稱呼就好。除了撫養的那位後妃。對於北翎玉,稱一聲玉姬夫人就可。

想了想祁煦突然道,“玉姬姐姐,我以後可不可以跟你住一起。那我以後就可以叫你額娘了。”

對於一直教養他的葉婉若,祁煦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也很幹淨,他從來不需要任何稱呼來討好賣乖,額娘這個稱謂隻給他認同的人。

“跟我?”北翎玉微微一愣。雖然她和慕容昭勢同水火,但是對於祁煦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非常喜歡。

雖然他有個那麼討厭的父皇,但是也不能阻止北翎玉對他的寵溺和溫柔。

“對啊!我想住在玉兒姐姐這裏,哇,衡玉宮好大啊,不會沒地方給我住吧。”祁煦四處打量了一下,嘖嘖點頭,“這裏不錯,安靜又偏僻,我可以專心念書,不會有人打擾。最重要的是可以跟玉兒姐姐住一起,玉兒姐姐願意收下我這個兒子嗎?”

看著祁煦期待的眼神,北翎玉心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多少人想做太子的額娘,多少人想母憑子貴,可是這個時候讓北翎玉無法拒絕的原因隻是祁煦望著她的眼神。

從京城街頭刺殺的偶遇開始,跟這個小家夥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後輩子侄一樣對待,說的不要臉一些,就是當作自己兒子一樣心疼。在危險來臨時,舍身護他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

可是她跟慕容昭現在這樣的關係,以後會不會傷害到他?

“我說話又不作數,那得看皇上同不同意。”

祁煦高興的一蹦而起,“玉兒姐姐最好了!我現在就去跟父皇說!”

皇宮,禦書房。

“老九,你剛從北原回來一路辛苦,這些日子就先回府裏養傷。朕準你一個月假期,休完沐再回朝。”慕容昭沉聲說道。

下首的座位上坐著慕容逸。戰場上刀劍無眼,即便他有著那麼多人保護,武功不低,能夠順利突圍還是受了不小的傷。掩在長袍下的左腿綁著繃帶,至少有半個月隻能臥病在床,出行都要被人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