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淵沒想到陸淩月竟然會把這一番話說穿,一時之間有些赫然,不知道怎麼接話。
陸淩月卻是微微翹起唇角,露出一個驚豔的笑容,輕輕勾住慕容淵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淡淡道,“妾身去水月庵,王妃姐姐一日不生產,我便一日不歸。唯一隻盼王爺能夠惦記在水月庵裏的清寒,偶爾去探望,便知足了。”
這一番話,讓慕容淵心裏憑空生出了一絲愧歉,摟緊陸淩月道,“委屈你了。本王一定會經常去看你。”
陸淩月輕輕勾起唇,同樣抱緊慕容淵。隻是那掩在胸膛裏的一雙眼睛,卻沒有絲毫溫柔,漸漸地變得冰冷。
慕容淵,哪怕我這樣說還是沒有動搖你的決心。你可知,我現在多希望你能說一句讓我留下。哪怕是假意的勸說,也能讓我心裏好受一些。
我確實是容不下付雨蓉,也容不下她的孩子。但我剛才那句話並沒有騙你,我愛你,愛著你的一切。為了陪著你,我可以忍。為了得到你,我同樣可以不擇手段。
慕容淵,我多希望時光能夠回到你看見陸淩芷之前,那時候你曾經期許我白頭偕老,那時候你的眼中隻有我,那時候我麵對你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
但是現在……對不起了,慕容淵,你的孩子,我不能讓他出生。
陸淩月輕輕閉上眼睛,斂去眼中淡淡的寒光,再次睜開時,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似水。
杏花枝頭鬧。正是春日濃,幾分輕風,幾分斜雨。燕子餡泥,柳絮抽絲,處處人煙渺。碧波千層雪。煙波水淡,江岸漁火,誰家船歸早。
此時距離唐家之案已經過了小半個月。風波漸息,閑著無事,便邀約了謝依錦一起去江岸泛舟。
如今這京城之中,跟陸淩芷還能說得上一句話的,也就隻有謝依錦。厭倦了宅院裏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如今越看謝依錦,越覺得親切。
江水之上,船塢之中。謝依錦趴在船頭,雙手在清冽的水中不停攪動,突然回頭笑道,“太子妃,還記得以前一起去東海嗎?那時候也不知道咱們倆竟然也能成朋友。”
陸淩芷笑了笑沒說話,謝依錦卻不介意,大大咧咧說道,“你看看咱們倆,可真是實打實的情敵。司墨的時候,咱們就是情敵。後來秦守楠,你還是我情敵,這緣分還真不淺。”
就連當初的事情也能當玩笑話來說,顯然是已經沒了芥蒂。陸淩芷坐在她旁邊,手中握著一根釣魚的竹竿,偏了偏頭道,“有些人明明是姐妹,卻兵戎相見。有些人明明是敵人,也能成為朋友。這世間的事兒誰也說不清。”
謝依錦認真點了點頭,見陸淩芷提起姐妹,挑起秀眉道,“賢王府的事情,你覺得跟她有關係嗎?”
三日前,賢王府的正妃付雨蓉因為摔跤而流產。慕容淵雷霆震怒,當場將那個敢撞付雨蓉的婢女捉拿下獄。可惜一番嚴刑逼供,那婢女也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王妃,願意以死贖罪。
慕容淵當然不信,但是查來查去查不出結果。如果不是陸淩月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去了水月庵,她肯定被列為頭號嫌疑犯。水月庵是封閉式管理,也就是說,陸淩月進了那庵裏就出不來。她沒有這個時間出來對付付雨蓉。
但是那女人的手段到底有多少,誰又能夠知道?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陸淩芷和她打過不少交道,雖然一直處於上風,但是這個女人卻也沒輸多少。她依然嫁給了慕容淵,依舊管理著王府的大權,依然站在高高的雲端。
“不知道。”陸淩芷淡淡應了一聲,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她的手段誰也不清楚,是個很不好惹的敵人。但是現在她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們也沒必要招惹她。”
“對!”謝依錦一拍手掌,笑嘻嘻道,“惡人自有惡人磨!慕容淵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剛好讓著兩個狗男女打個痛快,咱們在外麵看戲就好了!”
陸淩芷含笑瞥了她一眼,慵懶道,“世子妃小點聲,可把我的魚都嚇走了!”
謝依錦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沒事,若是沒魚我下水給你抓!一想到這兩人窩裏反,我就忍不住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