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咪很喜歡。”憐憐苦著臉,絞著自己的手指頭說,“每次季叔叔在的時候,媽咪都很開心,憐憐希望媽咪開心,不要再偷偷哭了。”
原來,有些東西,她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嗎?
墨靜沒再說話,抱著憐憐到客廳裏,顧曉曉立刻起了身,過來跟她說,“宇航剛剛走了,你要不要去把人勸回來?”
“沒事,不用管他。”墨靜無所謂道,坐在沙發上,故意逗著兩個小屁孩,墨小怪哇哇直叫,而墨小乖則是湊過來,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墨靜看,“小姑,你和姑丈吵架了?”
顧曉曉一聽,趕緊過來抱走墨小乖,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都怪墨離唆使孩子瞎叫人。
墨靜眼角抽了抽,很鬱悶地坐在沙發上,想起那個人落寞的表情,她就一陣心煩,後來甚至晚上給憐憐切蛋糕的時候都弄傷了指頭。
顧曉曉笑她心不在焉,若是喜歡就把宇航追回來啊,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十年前,她就將勇氣耗光,她可以死皮賴臉地追任何一個男人,卻獨獨不能是季宇航。
她的尊嚴,早在那時候就丟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保留。
入夜,墨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脖子上隱隱有些涼意,她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摸。
是一條項鏈,細細的,若是不是方才那墜子反射出月光,晃了她的眼,隻怕她現在都還沒察覺。
這又是什麼時候帶上的?
墨靜打開燈光,取下那條項鏈時,微微皺眉,隻因項鏈中心處的吊墜,是她見過的,刻有五角星的帽徽飾物,她記得他以前總是貼著胸口,隨身攜帶。
有一次,他喝得有些多,她便給他脫衣服,那枚帽徽不小心從他襯衣口袋裏滑出,她差點一腳踩上,而他卻似乎突然驚醒,一把將她推開,也不管她是不是摔疼了,他隻是很寶貝地從地上撿起帽徽,緊緊握著,不發一語。
她想,這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之後便沒有再碰,偏偏現在,這東西出現在她的脖子上,還打磨成一件飾物。
墨靜不懂自己為什麼有些想哭,愣愣地望著那枚帽徽,她下意識拿起床頭的座機給他打電話。
通了,他沒說話,她卻哭得像個孩子,“季宇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給我戴一個破徽章就能讓我感動嗎?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寶貝成那樣的東西也敢給我,那我就燒了它給你看看!季宇航,你最好別後悔!”
一口氣吼完,墨靜很想就這麼輕鬆地摔斷電話,可手指卻將聽筒握得很緊。
她想哭,想哭給他聽,他說他喜歡上她了,也怕她哭,她便開始更委屈了,也更想哭……
都怪他,都怪他,害她變得越來越脆弱,越來越愛哭,所以最後他沉默不語,她卻哭得稀裏嘩啦的。
終於,他開了口,嗓音低沉又溫柔,似討好一般對她說,“靜兒,別毀了它,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
她卻故意冷笑道,“那你給我做什麼?”
不相信我,你為什麼還要給我這東西!
聞言,季宇航沉默了片刻,如墨的目光微微抬起,他的語調裏帶了幾絲歎息,“我想把我最重要的東西給你,這樣,如果我以後還傷害你,你可以隨意處置它。”
“季宇航,你少在這裏自作多情了,這東西我不稀罕,就算我燒了它又如何,依舊改變不了你當年對我的殘忍,就算你死了也改變不了!”墨靜用力扣上電話,氣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她在說什麼,幹嘛又對他發脾氣,明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彌補,她卻還用當年的事傷害他,墨靜你到底在做什麼!
蹲在地上,她蜷成一團,哭得更加傷心。
而電話的那端,季宇航握著發出忙錄音的手機,失神地喃喃自語,“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半個月,墨靜的生活平靜得厲害,似乎所有人好像串通好一樣,沒有再在她麵前提起過季宇航的事,就連相親的一些大小事也沒了後續。
墨靜開始是欣慰的,可有時候看電視看到一半,遙控器就被顧曉曉緊張地拿走,說什麼看電視沒營養,甚至會拉著她一起去廚房做菜,這就越來越不正常了。
若是換做以前,她想去打下手,小嫂子都是一臉嫌棄呢。
墨靜想問,卻總是被小嫂子一語帶過,直到那天下午,她去書房用電腦,忽而想起什麼,直接在搜索引擎裏搜“季宇航”三個字的時候,出來的新聞,徹底嚇哭了她。
顧曉曉和管家聽見哭聲,也立馬跑了過去,就見墨靜蹲在地上,嚶嚶哭著,而她麵前的電腦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星期前的那條新聞。
Y市總警司季宇航卷入爆炸門,生死未卜。
路上,顧曉曉一直陪著墨靜,而墨靜很著急,手指狠狠嵌入椅背上,她一遍又一遍催促著死機阿成,“再開快點,快點行不行?”
顧曉曉看著墨靜著急的模樣,隻告訴她季宇航醒了,而另一件事,她選擇隱瞞,怕一時間傷了這丫頭。
季宇航早已轉到了普通病房,聽說主要是當時強子反應快,先一步拉著季宇航趴下,才不至於有生命危險,而強子自己,也是身負重傷。
墨靜在走向病房的時候,其實心底更多的是自責,她不該跟他鬧脾氣的,縱使他以前做過太多的錯事,他依舊是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她舍不得他受半點苦,更無法想象如果他出事,她該怎麼辦……
原來,比起他出事,其他任何的問題都不足一提,她愛他,便足以包容他的一切。
心中醞釀了幾百種說法,墨靜想要和他言和,握著項鏈的帽徽吊墜,鼓起勇氣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卻看到房間內,是另外一幅溫馨的畫麵……
一瞬間,墨靜手上一鬆,連脖子上的項鏈也滑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