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把張向陽接下來的話給堵死了。

張向陽如鯁在喉,朝著馬大順遺憾道,“原本還想帶你一起的,沒想到嫂子看不上,那真是太可惜了。”

馬大順見張向陽似乎有點不高興,對媳婦使了個眼色,給他斟了一杯酒,試探著問,“怎麼了?你投的錢還不夠嗎?”

張向陽倒也沒瞞著他,“李老板讓我再找一百萬出來。他就投拍這部電影。”

馬大順眉頭皺緊,喃喃重複,“一百萬?”

周學敏在裏屋聽到這話,兩隻手攥起來,很想衝出去,說他們不投。可一想到自家男人剛剛那帶著警告的眼神,隻能硬生生忍住了。

張向陽怕他們因為這事吵起來,盡快道,“原本我還想讓你和彭哥一起的。既然嫂子不看好,那我就去找彭哥試試吧。如果他也不看好,那就當我借你倆,等明天夏天分紅,你直接從裏扣怎樣?反正廠子就在這兒,我也帶不走,你總不能怕我跑了吧?”

馬大順見他居然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臉漲成豬肝色,“兄弟,你說這話就外道了啊。我還能不信你嘛。這樣吧,你先問問家木,如果他投,剩下多少,我來出。總得讓你把這戲拍出來。”

張向陽看了眼裏屋的方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不怕嫂子跟你急啊?”

馬大順心裏打著突。因為自家媳婦比自己小了十歲,平時他都是讓著她的。但是並不代表他什麼事都任由她做主。他能有今天,跟陽子的支持脫不了關係。人不能忘本。

他拍拍張向陽的胳膊,“沒事兒。我是個男人,家裏的事聽她的,這事得聽我的。”

張向陽早就從彭家木那邊聽說了,馬大順比他還要妻管嚴呢。如果這兩人再因為這事吵起來,那他還成了罪人了呢,盡快道,“如果嫂子真的反對,你也別跟她強著,隻要你借我錢,咱倆依舊是好兄弟。我跟你說,雖然我平時老笑話彭哥是個妻管嚴,其實我真沒比他好多少。這事,如果我媳婦跟我強,死活不讓我幹,我最後肯定也隻能放棄。總不能為了拍戲,為了掙錢,把自己媳婦給惹哭了吧?”

馬大順見他都到這時候了還寬慰他,眼眶都紅了,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會好好跟媳婦說的,不會讓她在裏麵瞎攪和。”

張向陽放心了,“成。那我先去找彭哥。省得他回頭再把錢存起來。”

馬大順哈哈大笑。對於呂秀英隻要一分錢就往銀行存的行為,他也是知道的。

其實也不怪呂秀英會如此作為,實在是這年頭銀行的利息確實很高。一年定期存款利息是9.18%,五的定期存款利息是12.06%。

不過張向陽也純粹是多餘了,因為還沒開始分紅,呂秀英就是再眼饞那些利息,也不能把沒到手的錢就存在自家戶頭上,那無異於監守自盜。

送走張向陽,周學敏從屋裏出來,她板著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是不是也想投資?”

馬大順也沒看她,鏗鏘有力地聲音,“是。”

周學敏是從小苦到大的,要不是到城裏來打工,她指不定還要窩在鄉下刨地呢,所以她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剛剛聽張向陽說要投資一百萬,她心都快跳起來了,就怕對方鼓動自家男人一起幹這事兒,她捂著胸口,忍著心痛問,“你要投資多少?”

馬大順看她,“咱家現在有多少錢了?”

周學敏每天都會盤點一下自家的賬目,見他問了,她也不用回屋找本子,脫口而出,“二十二萬八千九百六七十塊三毛兩分錢。”

馬大順沉吟了一會兒,“這次分紅應該能分到十二萬多,那加起來有三十五萬了。”

今年一共有六十萬可以分紅,他占了32%,那就是十九萬二。

周學敏一聽這話,顯些暈過去,她抖著嗓子問,“你是想都投進去?”

馬大順給自己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你剛剛不是聽到了嘛,向陽還差一百萬。家木比我來得晚,存款肯定還沒我多。我不都拿出來,能行嗎?”

周學敏臉都白了,聲音尖利,“不成!我不同意。”

馬大順掃了她一眼,平時那雙如水的眸子因為帶了點憤怒顯得有點刻薄,他冷聲道,“我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總之這事就這麼定了。其它事,我都能聽你的。但是這事,你必須聽我的。這個廠子說起來還是陽子的,我隻是替他管理。如果我現在不掏錢,陽子把廠子交給別人來管怎麼辦?”

周學敏不信,“你少唬我。他一個演員,又不認識什麼人交給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