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也不敢耽擱,生怕收留小耀的那戶人家等得太心焦。趁著今天剛好休息,她特地去了趟派出所。

團長一家早就在派出所登記過了,又因為兩家離得近,所以他們去的是同一片區的派出所。

聽她的描述,公安很快翻到了團長的那條登記信息。很快打電話通知了他們。

團長接到公安的電話說小耀有消息了,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團長和團長夫人一進門,就四處找小耀的蹤影。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他的人影,他們才把視線落在公安身上。

公安招呼他們坐下,“你們兩位快坐下吧。那孩子在這位同誌家裏呢。”

團長見何方芝穿著大方得體,長得很漂亮,倒是沒有懷疑她是人販子,隻以為是有隱情,“請問是你收留的他?”

何方芝看到團長進來的時候,眼裏就閃過一絲精光,她抿嘴朝兩人笑了笑,“這事說來話長。我以前在中醫院見過那孩子一麵,從他手裏救過一隻貓,他就賴上我了,非要認我當媽。從你們家跑出來就到我們家去了。我家那保姆不懂事,聽那孩子說你們欺負他,居然一直把他留在家裏,也沒給送回來。我也是今天晌午才知道這事的,這不,我就過來登記了。”

團長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有點擔憂地道,“他沒給你們家添麻煩吧?”

何方芝歎了口氣,“麻煩倒是沒添,可是我擔心你們去帶,他未必會跟你們走。”

團長和團長夫人對視一眼,突然想到剛剛她說的話,“你是說他現在把你當成他媽了?”

何方芝笑笑,“他有這個想法,但是我有三個孩子,所以就給拒絕了。您二位一定等急了吧?要不,先去我家看看孩子吧?”

團長和團長夫人正有此意,忙點頭,“好,好,我們趕緊去看看。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生怕這孩子被拐子給弄去了,他爺爺年紀那麼大,我們一直瞞著,生怕他發現人不見了,這些日子我們一家在北京城裏四處尋找。可把我們兩口子給愁死了。”

團長摸了摸自己已經變得花白的頭發,心裏一陣心酸。

何方芝笑著安撫二位,“誰說不是呢。給別人家看孩子確實不容易。肩膀上的擔子也更重。”

“你這位小同誌說得實在太對了。”團長夫人對何方芝非常有好感,說起來那是滔滔不絕。更是把小耀在家裏幹的那些事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給說了出來。

團長在旁邊直戳她的胳膊。這老娘們,說起話來沒玩沒了了。

團長夫人不樂意了,她當然知道自家老頭子捅她是讓她別說。可他也不想想,小耀都在人家住那麼久了,小耀什麼樣的品性,小何同誌還不早就知道了。“哎,你捅我幹什麼。小耀都在小何同誌家住了一個多月了,我們家發生的事,她肯定也都經曆過了。咱們還有什麼可瞞的。”

團長臉色難看,有些尷尬。知道是一回事,可你捅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朝著何方芝問道,“小何同誌,你是做什麼的呀?”

何方芝指著後麵的街道,“我在中醫院當助理,還沒轉正。”

團長挺感激她的幫忙,“我在中醫院也有認識的人,要不要我幫你?”

“啊?不用不用。我是才畢業,等畢業之後才能轉正的。”何方芝擺了擺手,立刻拒絕。

團長夫人拍了他一下,嗔了他一眼,“瞧你,鬧笑話了吧?人家小何同誌一看就是聰明伶俐的姑娘,哪需要你幫著牽線搭橋啊。”

何方芝心裏暗道,她是不需要,可她男人要啊。

“對了,你們院長叫什麼名字來著?”團長突然問道。

“我們院長叫謝予同。是個特別和藹的人。”

團長鬆了一口氣,心裏也踏實不少。

三人很快到了家裏。剛進家門,就見三個小女孩正排排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小耀正拿著個暖瓶倒水。

團長夫人心一抖,擔心這孩子用熱水澆人家,嚇得立刻上前一步。

還沒到堂屋,就見他把倒好的碗雙手捧起來,輕手輕腳端到紅葉麵前,“紅葉姐,您請喝茶。”

紅葉翹著蘭花指,小口在碗口抿了一下,故作矜持地砸吧了兩下,“嗯,有點燙了,你放到我手裏的時候,也沒有提醒我。扣一分。”

小耀忍著心疼,可憐巴巴地道,“扣一分就一分吧。”

說完,他把第二杯端到紅心麵前,還特地試了下碗壁的溫度,“現在喝剛剛好。”

紅心看了他一眼,舉起碗圈喝光了,“行了,這次總算倒對了。”

小耀鬆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又開始端第三杯。

紅瑾接過他遞過來的碗,在她手抖的時候,下意識把雙手往下麵伸,一碗茶重新落到他手裏,隻是水卻濺出一部分了。

紅瑾朝他哼了一聲。

紅葉從凳子上跳起來,“瞧你,練了這麼多次,你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你要等我小妹接穩了,才能鬆手啊。端個茶都能端成這樣,你還想孝順我媽?你倒是很會說大話呀。”

小耀握著拳頭想揍人。隻是還沒到跟前,紅葉就梗著脖子,有恃無恐地道,“我可是我媽的親生女兒。你要是打了我。當心我向我媽告密。你呀,以後就別指望能親近我媽了。”

小耀還沒揮下的拳頭就這麼放下了,他捧起高幾上的暖瓶繼續開始倒熱水。

何方芝輕咳一聲,“小耀,你看誰來了?”

小耀聽到何方芝的聲音,臉上立即換上燦爛的笑容。隻是還沒等那笑容綻放,就收了回去,他臉色沉了幾分,聲音更是有點冷,“你們怎麼來了?”

何方芝招呼團長和團長夫人進屋。隨後才開始訓斥小耀,“你怎麼說話呢?這是你爺爺的好友。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