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中良一臉慚愧,無力地擺擺手。
吃完這頓飯,何方芝又陪著郝愛華聊了一會兒天。
因為離得確實挺遠,也不敢待太久,何方芝便跟他們告辭了。
等到了家裏,何方芝便讓張向陽初八的時候給李學生寄封信。
“寄信的速度很慢的?”張向陽聽到她的打算,提出質疑。
何方芝把油燈撥得更亮些,“你不是說電報很貴嘛,而且還說不清楚。你就把吳主任的劣跡寫在信裏。反正這信中途不會有人拆,那吳主任也看不到。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張向陽側頭看她,“你弟弟去監視吳安國,我去監視東風革委會主任,那吳主任誰監視啊?”
何方芝臉上露出微笑,意有所指地看著他,“你說誰監視比較好?”
張向陽瞬間福至心靈,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呀,真是一點也不浪費!”
何方芝拍打他的手,傲嬌地哼了一聲,“馬大順可是比你我更恨吳主任的人。隻要你一跟他說,想要把吳主任拉下馬,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同意。”
馬大順可是被吳主任打得差點沒命,要不是散盡三分之二的家財,他根本就出不來。
張向陽點點頭,“那明天就去找彭家木,讓他帶我去馬大順家。”
第二日,張向陽帶了些東西去了彭家木家。來開門的是彭家木的媳婦呂秀英。
張向陽怔了怔,隨即神態自若,恭敬地叫人,“嫂子,我找彭哥。”
呂秀英乍然間看到彬彬有禮的張向陽,還呆了一瞬。之前她男人跟她說張向陽改好了,她還不信。可現在見到真人,她隻要看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知道這人確確實實是改好了。瞧那眼神多正派啊,看不出來一點歪心思。看著她的時候,一點淫邪之光都沒有,跟以前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她笑著請他進屋,然後回頭衝屋裏喊彭家木。
彭家木聽到聲音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是張向陽來了,臉上的笑意越加深了。
他讓媳婦上茶,自己招呼張向陽坐下。
張向陽也沒跟他兜圈子,也沒講那些過年時的吉祥話,而是直接把來意說了。
彭家木聽說他要找馬大順,挑了挑眉,“奇了怪了,你找他幹啥?”
張向陽不想讓他摻和這事,“我有事找他,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別摻和了。”
彭家木見他不肯說,便也不再問了,直接報了馬大順的地址。
張向陽不敢耽誤,站起身就外走,“那我去找他了。”
彭家木見他來了就走,想來是急事,也就沒有再留客。
呂秀英端著茶走進來,隻看到張向陽火急火燎的背影,“咦?這人怎麼就走了?我還沒跟他說兩句話呢。”
彭家木回頭看著她,有些好笑,“以前他來,你都對他愛搭不理的,覺得他這人不是正派人,今天這是轉性啦?”
呂秀英笑笑,“不是你跟我說他改好了嗎?我剛才看他,確實像是改好了。我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幹啥一直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啊。”
彭家木心裏舒服了些,隻要她別每次都給陽子擺臉色就成,“你找他能有啥事啊?”
呂秀英白了他一眼,“難道隻有你的事才叫事,我的事就不叫事啦?”
彭家木向來怵家裏這隻母老虎,見她想要跟他理論,所幸退後一步,“行,行!你的事才是大事,我的事全是小事。你能說說你找陽子有啥大事不?”
呂秀英滿意地笑了,“還不是之前你跟我拿回來的那鞋子嘛。你不是說是陽子媳婦給做的嘛。我想請她再幫我做兩雙。我娘和我嫂子都喜歡那鞋子,穿著舒坦,讓我幫著也弄兩雙。”
彭家木滿臉不可思議,“你娘家可是北京人,你娘和你嫂子都是大廠裏的工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居然能看上農村媳婦做的鞋子,真的假的?我咋這麼不信呢。”
呂秀英翻了個白眼,“可不是嘛。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上回你送我那鞋子,我一直沒想起來穿。後來走娘家的時候我就順手給塞到包裏帶回娘家了。我嫂子就以為那鞋子是給她買的,她那腳跟我一樣大,我也不好意思說不是給她買的。誰知道,她穿上覺得那鞋子特別舒服。跟百貨大樓賣的內聯升也不差啥,可那內聯升一雙就要十五塊錢,我這雙隻要五塊,省了十塊錢呢。”
彭家木驚訝地張大嘴巴,真的假的,之前聽陽子說他媳婦賣鞋子,但沒想到她手藝居然這麼好。怎麼沒聽他吹過呢。
彭家木低頭想了一會兒,衝她擺了擺手,“這事等我跟他說吧。他大過年的來找我,連句拜年話都不說,就火急火燎的,肯定是有啥急事。咱們別耽誤他的正事了。”
呂秀英哦了一聲,“那成,隻要你別給我忘了就成。”
反正也沒幾天了,她等得起。
彭家木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