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民和楊素蘭也紛紛點頭。

張大隊長看向一直沒發言的小兒媳婦,“小三媳婦,你呢?”

何方芝回過神來,笑著點頭,“爹,您這麼公平公正,我和孩子他爹沒有意見。”

這話說得讓人舒坦,張大隊長哈哈大笑,“還是你會說話。到底是個中專生,說的話都好聽。”

幾個隊長也紛紛點頭,“這麼分,挺好。”

張草花坐在桌子側麵,給他們寫證明。在鄉下分家,這種證明信絕對比法院判的還有效。

雙分各自拿到錢之後,張向民也把之前三弟幫他準備的拜師禮給了三弟,張向陽倒也沒推辭。

辦完手續之後,張大隊長還留兩人在這邊吃頓散火飯。

張大隊長原本想留幾人吃飯,可家家戶戶都不容易,所以都推辭了。

就連張草花也沒留下來,“哥,我還得回去給孩子做飯呢。你們吃吧。咱們是實在親戚,大年初二,我來給你拜年,請你去我家吃酒。”

張大隊長滿口答應,“成,到時候我跟旺林好好喝一盅。”

送走張草花,何方芝,楊素蘭和張母去廚房做飯。

張向陽和張向民聊起學車的事情。

聽三弟問車的事情,張向民眼裏都冒光,“我已經會開車了,現在正在學怎麼修車。”

張向陽笑著道,“那什麼時候能考證啊?”

張向民憨厚的臉上有些窘迫,“這個不急。我還得重新學著寫字,要不然等考試那天,我連字都不會寫,那就麻煩大了。”

張向陽剛想說話,紅根跑過來,笑話他爹,“哈哈,小叔,你不知道我爹可笨啦。他居然連懷江縣都不會寫。還問我呢。”

被兒子笑話,張向民氣得臉都紅了,站起來就要揍他,紅根時刻注意他爹的動作,見他爹站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站住!紅根,誰讓你這麼沒大沒小的。居然敢笑話你老子。”

紅根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一回頭就撞上正要進屋的張大隊長。

一直背著手的張大隊長被紅根撞了下肚皮,疼得‘嘶’了一聲。

紅根嚇傻了,“爺爺,您沒事吧?”

張大隊長擺擺手,“沒事!”

紅根鬆了一口氣,剛想轉身,卻不想被他爹拽了過去,狠狠打了下屁股。

正想再打,張大隊長一把扯開他,“幹啥?誰興你大過年打孩子的。怎麼你現在牛了是吧?”

張向民漲紅著臉,嘴唇直哆嗦,“爹,咋這麼說呢。我這是為他好。他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居然笑話他老子。”

張大隊長甩了甩袖子,“那你覺得你不會寫‘懷江縣’三個字很光榮唄?”

張向民腦袋耷拉著,不敢再跟他爹強嘴。

張向民忙替他解圍,“爹,大哥就是時間長了,把字給忘了。您也不能隻批評我大哥。紅根這孩子得管教。這麼點的孩子居然會嘲笑別人了。這是不對的。”

說著,他扯開紅根,“紅根,你爹天天上工,所以沒時間看書。可他一心向學,這份心非常難得。你這樣笑話他,是不對的。你想想,你是不是也不會很多東西?”見他一臉懵懂,張向陽又舉了例子,“比如說你不會包包子,不會包餃子,不會切菜,不會下麵條。”

紅根不服氣了,“小叔,這些都是女人幹的活。”

張向陽臉一板,“什麼男人女人。那是你見識短淺。國營飯店裏有許多廚子都是男人。”見他一臉不信,張向陽所幸又收回話題,“那你還不會割麥子,上回割草,還把自己手指頭給割破了。你想想,那時候你娘,你爹有笑話過你嗎?”

紅根低下了頭,想了好一會兒,又抬頭朝張向陽搖了搖頭,“沒有。小嬸還誇我呢。”

那是他頭一回被人誇,現在還記得小嬸說的話。他聽了心裏甜滋滋的。

想起他娘每次隻會訓斥他,他聽了心裏特別難過。

他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啊。

由已及人,紅根認識到自己錯了,走到張向民身邊,握住他爹的手,仰著小臉一臉懇切,“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笑話你了。”

張向民心裏一陣熨帖,抬頭朝三弟露出感激一笑。

張大隊長詫異地看了小兒子,“你現在倒是懂得挺多。看來你這班沒白上。”

張向陽心裏一緊,笑著道,“我天天讀人家的信,看報紙,自然懂得多了。”

張向陽看過這年代的報紙,青一色全是M主|席的事跡。他說的話,他的指示,他的成長小故事,學習他的精神。

通篇都是誇人的話,許多詞都不重複。看著人家寫的文章,他受益匪淺。

張向陽還把那些舊報紙帶回家,讓他媳婦多多學習。

恢複高考,政治也是必考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