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生到懷江縣已經好幾年了,如果真有喜歡的人,應該不會不跟她結婚。可他卻一直單著。

“對啊,他不是說他有喜歡的姑娘嗎?咋不跟人家結婚呢?”張向陽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兒了。明明有喜歡的人,卻不娶她。難不成對方是有夫之婦?

何方芝可不知道他這想法,“我猜那姑娘的身份應該有問題。”

“你也認為李學生做得太過份了?居然看上有夫之婦?這口味也太重了吧?”張向陽哼了一聲。

何方芝聽了他的揣測哭笑不得,“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猜那姑娘是屬於黑五類?他才沒法娶的。”

張向陽呆了好半天,尷尬地撓了撓頭,“真的假的?他居然跟黑五類有關係?”

何方芝攤了攤手,“這隻是我的猜測。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張向陽想了想,“也有可能那個姑娘沒看上他呀?”

剛說出口,他自己就給否決了。那姑娘隻要不是個眼瞎的,一定會看上李學生。李學生長得斯文,又有本事,也有工作。憑啥不喜歡?

張向陽又想到李學生年底就要回去了,“那這姑娘怎麼辦?”

“所以你的機會來了呀。”何方芝笑迎迎地看著他。

“你是說他會托我照顧?”張向陽轉了轉眼珠子,也順著她的話頭往下猜。

“十之八|九吧。他除了找你幫忙,應該也找不到一個關係好的鄉下人了吧?”黑五類要麼是在生產隊改造或者發配到勞改農場。不過他選擇在懷江縣,離得最近的勞改農場是在隔壁縣。離這裏有一百多裏。他不可能舍近求遠?所以說,那姑娘應該在鄉下的生產隊。

張向陽懵了,“咱們生產隊隻有一個老教授啊。沒有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他會把人調過來?”

“應該會吧。”

“那也應該是由你照顧,怎麼可能讓我照顧?”

何方芝雙目含笑,“你爹是大隊長。當然是你說話更好使。”

私下裏給食物那是最下等的主意。從明麵上照顧,讓她少幹點活,才是真正的解決燃眉之急。

張向陽竟無話可說,他笑得一臉得意,“那他可就欠我一個人情了。”

他突然從炕上坐起來,“你說他和我們生產隊合作,是不是也在考察咱爹呢?想跟咱爹攀關係。”

何方芝滿意地直點頭,“你腦子其實也挺活的。居然連這點都能想到了。”

張向陽:“……”

李學生買他們生產隊這麼多花生,他爹拿李學生當財神一樣供著。如果李學生開口讓他爹幫忙照顧那姑娘,他爹肯定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瞧瞧,人家才是真牛。做事滴水不漏,他得跟人家好好學學。

張向陽頹喪著臉,躺回炕上,“那他應該找我爹幫忙,怎麼可能找我。”

何方芝搖了搖頭,“那可未必!”

張大隊長現在看在花生的麵上會好好照顧那姑娘,可等李學生回到北京。人走茶涼,城南蔬菜公司新科長未必會跟他們生產隊合作。到時候張大隊長未必會念舊情幫那姑娘。可張向陽就不同了,他是個好人。

何方芝笑著道,“估計還因為你是郵局的工作人員,他寫信給你,再由你交給他對象。會省許多麻煩。”

如果有人寫信給黑五類,那肯定要經過層層審批,更有可能會被人直接撕毀,美其名曰‘不讓對方犯錯誤。’

何方芝曾經聽楊老師說過。外麵人寄給黑五類的東西,大多數都沒到他們手裏。即使給了,也會被別人搶走。因為黑五類不配用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