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時從椅子上站起來,麵麵相覷,臉上都鬆了一口氣。
張向陽和彭家木去開門。
很快他們帶著一個身穿藍色長褲長褂,大約四十來歲的男人進來,他壓低聲音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張向陽指向門後的大麻袋,朝他道,“準備好了。”
一共是兩個麻袋,中年男人朝彭家木看了眼,彭家木給他了個很肯定地眼神。
中年男人從兜裏掏出錢,正準備交給兩人,隻聽門外砰砰直響。
一時間,眾人全都唬了一跳。
中年男人首先急眼了,“誰?你們這是要害我?”
“快點開門!我們是革委會的,接到群眾的舉報信,說你們在這裏投機倒把。”
一聽是革委會的,屋裏人全都嚇得麵色慘白。
張向陽朝何方芝掃了一眼,她立刻到高桌上的一本書裏抽|出一張紙,給那中年男人看,安他的心,“你放心,這東西是正規的。瞧著沒?待會,你就說是來我們家坐一會兒。這是蔬菜公司開的收據。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中年男人見上麵真的有章,鬆了好大一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太好了。你放心,我肯定照你說的做。”
彭家木看了眼張向陽,眼裏驚訝無比,什麼時候他連這東西也準備了?
“快點開門!”大門被拍得陣天響。
何方芝朝張向陽使了個眼色後,張向陽立刻去開門。
從門外衝進十來個民兵,為首的一個年人,大約三十來歲,丹鳳眼,圓臉,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啤酒肚,以他一米七的身高來算,這人估計有一百四十斤,算得上是這年代的胖人了。
他沉著一張臉,大踏流星地往堂屋走,民兵分別立於兩邊,他進來後,高舉手裏的信,朝其他人毫不客氣地訓斥,“我接到舉報信,說你們正在搞投機倒把。”
他那雙丹鳳眼在屋裏隨意掃了一眼,很快發現屋後的麻袋,示意一個民兵上前查看。
他驚喜地叫出聲,“劉主任,這裏全是罐頭裝的鹹菜。”
張向陽大步上前,把手中的收據拿給他看,“瞧見沒?這是我們生產隊特地給城南蔬菜公司做的鹹菜。上麵明明白白寫著一千瓶。”
劉主任接過收據,上麵的日期是一個月前的。再往下麵的章掃了一眼,確實是真章。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在張向陽身上掃了一眼,“既然這是城南蔬菜公司讓你們代做的,怎麼還留在這裏?”
張向陽笑了笑,“鹹菜剛做好,明天我們正準備送過去。”
他又掏出另一單子,這次是次一等的鹹菜,“還有連同這些一起送過去。”
劉主任在上麵掃了一眼,“好!”他頓了頓,恨聲罵道,“真是可惡,居然敢耍我!”
其中一個民兵開口,“主任,這舉報信上不是還說了,這家藏有四舊之物嗎?”
張向陽神色微變,看了眼彭家木。
聽到這人提起四舊之物,彭家木身體明顯晃了晃。開始他還心存僥幸,以為真的意外。以為是他或者張向陽不小心,才會被人察覺幹了投機倒把之事。
可誰成想,現在連四舊之物也提起了。
那寫信之人,除了馬大順還能有誰?彭家木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和馬大順已經認識四五年了,關係一直很好。他沒想到,馬大順心會這麼狠。
如果不是張向陽心思縝密,那他們今天這投機倒把的罪名就定了。他和張向陽都得人頭落地。
人怎麼能這麼壞?他和張向陽都沒想要去告發他買賣銀元。
他一臉愧疚地看向張向陽,要不是他帶跟馬大順提起書畫之事,張向陽也不會受今天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