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長想問,要是生病了,咋辦?

可又一細想,這雨要是一直不停,花生爛在地裏,估計大家夥能哭死,於是點頭道,“明天向陽去送花生的時候,正好問問今天賣的咋樣。到時候我們再安排人手。”

張大隊長點頭。

昨天因為大家要處理玉米,黃豆,紅薯和花生四樣。

玉米和紅薯都弄完了,可黃豆和花生還剩下一大半。

明天要運兩千五百斤花生到縣城,所以大家也顧不上管黃豆了。全都跑過來摘花生和洗花生。

何方芝一整天都在負責摘花生,手都麻了。

到了晌午吃飯,回到家裏,發現張向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兩個孩子坐在凳子上,邊吃碗裏的煮花生邊聽他講故事。

何方芝揉著腰進來,張向陽瞅見她的動作,趕緊迎上來,“要不你下午別去了吧。我昨天和今天都掙了五十個工分。足夠你們娘仨吃的了。”

何方芝歎了口氣,“那不行。咱們生產隊人人都去,隻有我不去,那我以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前世的她,因為被父母傳克夫,那是沒辦法。後來,她把日漸沒落的家族重新抬至上層權貴圈,再也沒人說她克夫,隻會說她是福星。

人活在世上,為了長久的利益,可以不爭一時長短,但沒有人逼,你就得要維護你的名聲。名聲這東西看起來虛無縹緲,沒什麼用,其實不然,好名聲大多時候能省下不少麻煩。

張向陽見勸不動她,讓她坐在桌子上,他去幫她熱菜。

“快點吃吧。吃完之後,我跟你一起去上工。”張向陽到底不忍她一個人勞累。

何方芝捏了下他溫暖幹燥的手指,朝他笑了笑。

張向陽驚了一下,“你手指咋這麼涼啊?”

現在已經是秋天,俗話說的好,一層秋雨一層涼,更何況已經下了兩天的雨。

“我一直在摘花生,涼不是很正常嗎?”何方芝倒是不在意,可張向陽卻很心疼。

他把她的兩隻手握在自己手心不停揉搓,等有了點溫度,又塞到自己肚子上。

何方芝摸著他滑膩的皮膚,觸到他肚皮那個小窩,她伸手點了點,指腹下的肌膚明顯起伏了幾下。

“別動!”張向陽隻覺得被她按壓的地方好似一塊烙鐵,滾燙又灼熱。

何方芝低低笑了兩聲,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張向陽總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發現,耳尖都紅了。

紅葉和紅心見親娘笑,跑到她身邊,“娘,您笑什麼?”

紅心個子矮,視線剛好落在她娘手往她爹肚皮放的地方。

她人小,不知道這是在取暖,還以為她爹肚子上有什麼好玩的,所以也伸出小手往她爹肚皮塞。

可她剛剛吃的是鹽水花生,手上都是油鹽醬醋。

張向陽見她伸手過來,忙阻止,攥著她的手腕,“你瞧瞧,你這小髒手,還不快去洗洗。”

紅心朝他吐了吐舌頭,“我不摸了,我要吃花生。”

說著又端起自己的碗繼續吃了。

紅葉在她娘和她爹臉上各停留了一會兒,傲嬌地一昂頭,“就是摸下肚皮而已,臉居然紅成猴屁股了。”

紅心星星眼地看著她姐,“姐,你看過猴屁股啊?”

紅葉被她噎住,“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紅心搖頭,嘴裏嘟噥一句,“姐,可我隻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

生產隊有任務豬,不過這東西是金貴玩意,都是養在豬場的。紅心才兩歲大。平時也隻在家裏,老房和地裏這三個地方,哪裏去過豬場。

‘噗嗤’一聲,何方芝再也憋不住了,她伸出手來,在紅葉和紅心腦門上各點了一下,“你倆真是對活寶。”

兩個小的偷偷吐了下舌頭。

張向陽看著娘仨笑得一臉燦爛,心中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吃完飯後,張向陽收拾好碗筷,讓兩個孩子待在家裏,哪也不許去。

然後他和何方芝一起去了倉庫。

因為全生產隊的人都要過來幫忙。但地方不夠大,所以許多人都是穿著蓑衣在院子裏忙活的。

何方芝是待在屋裏摘花生,張向陽就沒這麼好運了,他力氣大,又是後來的,所以要留在院子裏洗花生。

一直折騰到下午五點多,他們才把花生洗完。

第二日,又是天不亮,張向陽和張向民又駕著那輛驢車去了縣城。

兩人送完貨後,又特地去了趟城南蔬菜公司。

昨天送過來的花生已經賣掉一大半,還剩下一小部分,許多人都擠在攤子前搶著買。

張向陽原本想問問科長要不要再定些,可他人去總部開會了,並不在。

其他人又做不了主,所以張向陽和張向民隻能回來。

張大隊長到底還是沒有讓社員們下地刨花生,而是讓大家開始忙活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