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想得很天真。
但是蘇芝卻知道,如果這邊接受的農村,隻要幹部不願意放手,那麼她就算家裏有關係,一樣回不去。
蘇芝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覺得無聊。知青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也是一個人,兩隻眼睛一隻鼻子,跟他們農村人沒任何的區別。她打著哈欠,無聊之下竟然有點兒困意。
“芝芝,困了嗎?”蘇萌萌小聲地問她。
蘇芝點頭:“昨天太晚睡了,今天早上又起來得早,確實有點兒乏了。”
“那你靠著我的肩膀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蘇萌萌自從那次讓蘇芝背了不白之冤之後,對蘇芝那叫一個照顧,而且她的心裏也總有一種感覺,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蘇芝。這份友誼,也讓蘇芝很珍惜,兩個人的關係一向都很好。
蘇萌萌比蘇芝大兩歲多,在她的心裏自己就是蘇芝的姐姐,照顧她都是應該的。更別說,兩家本來就是表親,蘇耀禮和蘇耀宗又是同宗兄弟,關係又那麼鐵,兩家的孩子走動更多。
蘇芝也不推辭,腦袋靠著蘇萌萌的肩膀,沉沉地睡了過去。在夢中,她夢到了自己的小哥蘇明亮,夢到他正在戰場上跟人拚命呢。這一夢,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那種死亡和肅殺,撲麵而來。
蘇明亮此時,正臥在一處斜坡下,和原老兵他們盯著前方五百米處的一個軍營,心裏在盤算著。
那個軍營,總共是三個軍用帳篷,安營紮寨在一處山腳下,前麵是一片平地,視線極好,如果有外敵過來,他們能夠一時間發現。士兵在那巡邏著,把守很嚴。
看了一陣,原老兵做了個手勢,大家縮回了腦袋。他拿出了敵人的那張軍用地圖,在地圖上劃動著,然後點向了一處地方,“正是這裏,敵軍的指揮部,我們沒找錯。”
明亮也看著地圖,又想到剛才觀察到的情況,他眉峰一皺:“那邊把守很嚴,地處又很寬闊,現在又是白天,如果我們潛過去,很容易被發現。”
“明亮說得沒錯,現在我們不能行動,等到晚上,有夜色的掩護,更便於我們行動。現在大家就養精蓄銳,養足了精神,晚上行動,爭取一舉搗毀敵軍的指揮部,活捉他們的指揮官。”
原老兵說著,又安排了下去,讓大家注意警戒,敵軍那邊肯定會有人過來這邊巡邏,他們得要藏好自己的基礎上,如果能幹掉巡邏兵,那是最好,幹不掉,那晚上再想辦法。
他安排了兩個為一組,輪流戒嚴,其他人休息,一小時輪一次,晚上的時候行動。原老兵和明亮一組,作為第一組戒嚴,其他人趕緊抓緊時間休息。
兩人戒嚴的時候,悄悄地探出腦袋,時刻著觀察著敵軍那邊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馬上改變措施。
雖說在戒嚴,也不是時刻都緊盯敵軍,觀察一陣,就要把腦袋縮回來,畢竟盯得緊了,對於軍人的警惕性來說,更容易被暴露。
偶爾,他們也會說說話。在這些士兵中,原老兵對明亮的感覺最好,也是最符合他標準的一個兵,雖然是個新兵,行動能力和作戰能力,卻不比老兵差。當年領導把他吸納到他們團,確實是英明之舉。這樣的好兵,他帶了這麼多年的兵,難得遇到一個。這就是一個天生當兵的料,特別是在戰場上的表現,就連營長李同誌都是豎起大拇指誇獎的。
一個小時的戒嚴,馬上就過了,他們被換了下來,換另一組上。坐在坡下,原老兵望著前方,倒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他當兵這麼多年,因為戰事的原因,很少回去,也不知道弟弟現在怎麼樣了。當兵在外,不可能不想家,特別是看著明亮的時候,他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弟弟。
想著想著,他拿出了一張全家福,照片上的弟弟那時還小,也就七八歲,白淨的麵容,顯得很秀氣。他一遍又一摸著,眼眶有些滋潤。終是離家久了,想家了,也想家人了。
這一幕被明亮看在眼裏,他好奇地湊了上去,就看到自家連長手裏的照片。這應該是他當兵前照的全家福,照片上就三個人,除了那個穿著軍裝的原老兵,還有兩個人,一個老人,另一個卻是個男孩,看著年齡不大,大概八九歲的樣子。
明亮當兵這麼多年,和連長關係雖然好,但是卻也不知道老兵原連長家的情況,隻知道他是京城人。如今看到這張照片,他心裏有了些猜測,連長家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我們家是軍人世家,我爺爺是軍人,我爸媽也是軍人。我爸媽在當年西南援戰中犧牲了,就隻剩下了我跟弟弟和我爺爺相依為命。八年前我參軍入伍,那年我弟弟才七歲。我一到軍營沒多久,就遇上了華國和梵國的那場戰爭,我就上了戰場。我文憑不高,當年上學的時候不愛學習,所以才被我爺爺安排進了部隊。因為戰事緊張,我隻回去過一次,那還是62年華國和梵國交戰後,有短暫的休息,這才回去。之後,我就再沒有回去過,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原老兵就像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家裏的事情。
明亮沒有想到,原家竟然是軍人世家。想想也是,連長作戰那麼勇敢,肯定是有淵源的,家族的基因,有軍人的血性。
“沒想到,伯父伯母竟然也是在西南戰事中犧牲的。”他感歎萬千,這算是命運的安排吧?
“對,當年我爸媽作為支援部隊,趕赴西南,卻沒想到犧牲在了西南戰場。所以,我和老M是有血海深仇的,我參軍不隻是為了一腔報國熱情,更是想要替爸媽報仇。爺爺一開始是不同意我去西南的,但知道這是我的心結,拗不過我的意誌,這才把我送到了西南。”原老兵的眼裏有著淚光,歎了一聲,又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