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已經很黑了。
本該是休息的時間,我卻從床上翻了下來。
掃了一眼有些狹小,卻又各種東西齊全的房間,我有些鄙視的抬手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機械腕表。時間是淩晨一點十五分,這已經是我進入公司禁閉室的第三個淩晨一點十五分了。
說是禁閉室,其實就是和外麵的那些幾十塊錢一晚上的小旅館一個德行。一張床,一個洗手間,一把椅子。
非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我住在這裏連那一晚上幾十塊錢的房費都不用出。
我不喜歡開燈,何況現在基地外麵的照明燈還有餘光能夠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到衛生間裏麵發泄了被我憋了一天的小便之後,我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再次回到了不到十個平方的禁閉室中間,我坐在了椅子上。對麵就是那些小蛋子們給我準備的單人床,至於上麵的一床軍被,我是懶得去疊了。
順手從地上撿起煙盒,抽出了一隻香煙點上。我現在就隻有一個感覺,真他媽的搞笑!
想我還在軍隊裏麵的時候,每次看見我那些兄弟被關進了禁閉室,我都要羨慕上好幾天。因為那個時候,我一直認為進了禁閉室,不僅代表著犯了錯誤,還代表著可以不用參加連隊裏麵的日常訓練。
直到後來和我一個關係特別好的戰友,從禁閉室裏麵待了半個月以後再出現的時候,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到三個平方的空間,一床軍被、一個用來儲存大小便的大木桶,還有一大摞各種條令條例。
半個月的時間,讓我那個有幸進入禁閉室的兄弟,從一個活潑好動的少年,變成了一個胡子拉碴,渾身散發著屎尿的難聞臭味,目光呆滯的傻子。
還記得當時他用雙手拎著那個被他積攢了半個月糞便的大木桶,從禁閉室裏麵走出來的樣子。離得老遠,我就感覺到了臭氣。
也記得指導員當時還特意的點了我的名。“黑鬼,你小子要是還是想當刺頭的話,我就讓你也進去呆上半個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每天夜裏都去給他送吃送喝的,我倒是不介意看著你被關進去,看有誰給你送?”
當時很多老兵都起哄說“我送……我送……”,我也隻是笑笑。開玩笑!我那個兄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才不會去自討苦吃。
後來,我問過我那個緩過勁來的兄弟。關在禁閉室裏麵的滋味,是不是很享受?
誰知那個家夥一把奪過被我抽了一半的香煙,滿眼滄桑的看著我落下了眼淚。“簡直就是他媽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哪怕我後來執勤的時候,用槍趕跑了下基層便服查崗的一個師長,指導員也隻是說我做的對,誰讓他穿著便裝,又對不上口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