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餘寒望著琴王子,琴王子也看著劍餘寒。
兩個人沒有說話,卻已在無聲之中做了交流。
×××
人的命運,究竟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琴王子明明不是南燕的太子,卻因為太子鍾王子被天明朝所困,他就必須要承擔起複興南燕的責任。而現在,也隻有他的死亡,才能避免更多族人的犧牲。
南幽溪明明是劍餘寒的妹妹,卻不得不與親哥哥刀劍相向,隻因為她的哥哥為了自己的摯友,必須要殺死琴王子。
劍餘寒明明心係著南燕的未來,卻不得不屈服於敵人的淫威,他摯友殺死了琴王子,才能保護自己的摯友,以及南燕族的希望。
這錯綜複雜的宿命,也即將在劍餘寒迫不得已的一擊之中,落下最終的帷幕。
淩雲護在了南幽溪的身旁,對著劍餘寒說道:『來吧,不管你還有多少的招式,我一定會擋下來的!』
南幽溪默默地望著淩雲的側臉,她的嘴角卻升起了溫柔的笑意。
自從父親南幽尹死後,南幽溪就已經學會了堅強和獨立。然而現在在她的心中,卻突然又有了一個可以相信和依靠的背影。
劍餘寒目空一切,隻是淡淡道:『可惜你永遠也無法擋下我這一劍。』
淩雲提起了所有的精神力,就已開啟了百足之眼。他不相信有百足之眼的幫助,自己會無法擋下劍餘寒接下來的一劍。
可是當淩雲愕然警覺之時,劍餘寒就已經消失在了淩雲的眼前。
在琴王子的身邊,突然卷起了一陣陰冷的狂風,就將眾人全部吹散。
當人們從驚恐之中慌忙起身之時,劍餘寒的劍,就已經插在了琴王子的胸中。
沒有人看到劍餘寒的動作,也沒有人能阻止他的動作。
“一劍餘光寒”——這一招,正是劍餘寒外號的由來,也是絕殺十劍中的最終一招。
琴王子甚至還沒能感受到痛苦,他的臉上就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
劍餘寒拔出了自己的寒水劍,然而這一次,他的劍上卻沾滿了鮮血——琴王子的鮮血。
猩紅色的鮮血,順著寒水劍緩緩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斑斕的血花。
琴王子的臉上已毫無生氣,慢慢地摔倒在了地上。
淩雲、南幽溪、十二怪、南燕族人,甚至連蘇心寐和協世子,都未能想到劍餘寒的這一劍,竟會如此迅捷,竟會如此無情。
『琴哥哥……』笙公主驚叫一聲,就已撲倒在了琴王子的屍體上。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散落在琴王子蒼白的臉頰上。
南燕族的勇士們見琴王子被劍餘寒所殺,每一個都是悲從中來,紛紛向著劍餘寒衝殺而去。
劍餘寒毫無表情,他看似輕輕避過了所有人的攻擊,可是那些人卻都慘叫連連,紛紛倒地不起。
南幽溪呆愣在原地,仍不敢相信琴王子已死。直到淩雲呼喚著她的名字,她才從震驚中醒來。
南幽溪用著顫抖的聲音,對劍餘寒問道:『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劍餘寒冷冷回道:『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
淩雲還是第一次見到南幽溪如此憤怒的表情,暴戾的內息在她的體內升起,而她手中那把玄木劍也發出了一陣詭異而強大的光芒。
淩雲剛想要勸解南幽溪冷靜一些,但是南幽溪已經飛身襲向了劍餘寒。
可是當南幽溪的劍正要擊中劍餘寒時,她卻在空中疾停了下來。
因為劍餘寒的劍鋒,正冷冷地指向了笙公主的腦袋。
笙公主隻是抱著琴王子的屍體痛哭,並沒有發現危險的來臨。
『難道你、你連小笙也不願意放過?……』南幽溪已經哭了出來,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曾是她最摯愛的哥哥南幽林。
劍餘寒冷冷回道:『如果有必要,我會連你也一起殺死。』
南幽溪手中的玄木劍已經脫手,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崩潰,就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蘇心寐見到劍餘寒得手,便對協世子問道:『世子大人,我們該撤退了吧。』
協世子卻怒聲道:『不行!這幫可惡的遺老,我要把他們消滅幹淨!』
蘇心寐卻帶著醉人的笑意,對協世子勸道:『協世子,琴王子身故的消息,還需要他們帶給其他的南燕遺族呢。若是他們都死完了,我們又要如何斬斷其他人複國的希望呢?再說了,若是今日您把他們都消滅光了,將來有一天南燕複國了,您還怎麼統領其他的南燕族民呢?』
協世子聽進了蘇心寐的話語,便惡狠狠地點了點頭,道:『這幫人可以放過,不過琴王子的屍首我們必須要帶走。』
劍餘寒便從笙公主的身下搶回了琴王子的屍體,即使麵對笙公主聲嘶力竭的阻撓,他依然還是如同寒霜一般冷血而無情。
一旁南燕的族民、南幽溪、十二怪、淩雲,卻隻能默默地看著劍餘寒離開,因為他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蘇心寐帶著笑意,對眾人說道:『快點感激協世子大發善心,饒了你們一命吧。』
協世子哈哈一笑,得意道:『你們盡管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吧。不過若是將來南燕複國成功,一定都是我南蕪協的功勞,到時候你們還不得臣服在我的腳下!』
蘇心寐卻悄悄歎了一口氣,就默默地望了一眼眾人。她追隨著協世子和劍餘寒的腳步,慢慢地走下了這座孤山。
而這座孤山之上,也隻留下了悲痛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