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
“我們不是來嘲諷你的。”
朱奕冰的妻子，深吸了口氣，平複心中的憤怒情緒，看著賴運剛麵無表情道：“你會得到法律的懲罰，所以我沒必要為了出一口氣，而在你麵前張牙舞爪罵你！”
“我們之所以來見你，隻是想知道，是誰殺死了大舅子罷了，你以為，我們是來嘲諷你的嗎？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不是因為你害死了我大舅子，說實話……就你這種人，我根本不會正眼瞧你，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朱奕冰冷冷道。
他不是瞧不起窮人。
而是瞧不起像賴運剛這樣的殺人犯。
劉芒沒有插話，跟林雨站在一旁冷冷看著。
三分鍾後，朱奕冰帶著妻子走出了審訊室，隻留下劉芒跟林雨。
劉芒坐在賴運剛麵前，賴運剛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滿了仇恨。
“說實話！我並不想見你，可竟然來都來了，就想跟你聊一聊。”
劉芒麵露微笑的看著賴運剛，不論賴運剛如何仇恨他，怒視他，說實話，他都沒必要生氣。
因為，他自由身。
而賴運剛，卻是殺人犯，被手銬銬著，關押在公安局內，等候著判案槍斃。
他何必跟一個將死之人過意不去。
“聊你妹，滾！”賴運剛怒火道。
林雨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
他也想看看，劉芒究竟想問賴運剛什麼。
劉芒沒有在意賴運剛的咒罵：“你可知道，你爸媽沒走，一直在公安局外，想要探望你。”
“你說什麼？”
心裏充滿怨氣的賴運剛，一瞬間被劉芒這句話給戳痛心中的坎。
父母！
終究是他內心過意不去的坎。
他犯下的錯，這輩子都沒辦法彌補。
而給父母造成的傷害，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做為人子，愧對父母。
“我說，你爸媽沒有離開，一直想探望你。”劉芒重複道。
“我爸媽……沒有走……為什麼……為什麼不回去……”
賴運剛傻了，重複呢喃著為什麼。
他想不透，看不透，他犯下了殺人的罪，別人都怕連累自己，就算是父母，也有人怕連累。
恨躲之不及，可為什麼，他爸媽沒有離開，反而不怕殃及自身的留下來，想要探望他。
呢喃夢囈著……
晶瑩的淚光，從賴運剛眼底裏浮現。
他發覺，此時此刻，他心裏還是忘不了父母的養育之恩。
虧欠父母的太多，他這輩子不但沒有報答養育之恩，反而在父母年邁之後，還讓他們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與指責。
“為什麼要回去？”劉芒反問道：“你可想過，你父母現在還有臉回去嗎？有你這樣的不孝子，二老還有什麼臉麵，回到村裏去麵對鄉村父老，去麵對街坊鄰居？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隻為錢而活嗎？”
劉芒其實不是來諷刺賴運剛的，隻是想跟他談談，讓他知道，他父母還沒走，而他也沒有給受害者家屬，還有他父母一個交代。
但是，賴運剛被槍斃的事實，卻改變不了。
“都是你……都是你……”
賴運剛隻覺得心疼的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一樣，抬起頭仇視劉芒：“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都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父母……拆散了我跟家淇的愛情……”
“你就是一個卑鄙小人，見不得別人比你富有……”他繼續怒吼，言辭越發犀利與狠毒。
似乎要把一切過錯，全部歸咎於劉芒。
本來是留下來聊天的。
可被賴運剛這樣反咬一口怪罪，饒是劉芒修養再好，也不想繼續談下去了。
他豁然起身，斜眼看著賴運剛：“我之所以想跟你閑聊，隻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父母這輩子被你害慘了，做為人子，你難道不覺得愧疚父母的養育之恩嗎？”
……
走出審訊室，在門外等候許久的朱奕冰夫妻，才與劉芒一起走出公安局。
而在公安局外，賴運剛的父母還沒離去。依然在外麵徘徊著，劉芒站在遠處靜靜看著，想了片刻，轉頭看著一旁的林雨，“我其實恨不得賴運剛受到法律製裁，直接被槍斃，可錯不在兩個老人身上，如果你們不讓二老去看望賴運剛一眼，這二老肯定會天天來公安局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