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渺始終是不願再多說一句話,麵對這樣始亂終棄的男人,又有什麼好說的呢?而眼下更重要的,是去安慰夜煙凝,那個哭成了淚人的傻女子,她一定也是看到了這樣的畫麵吧,所以才哭的那樣決絕。
唐渺憤憤的轉身便走,這樣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他的心是痛的,很痛很痛,他以為站在旁邊看著,看著她被寵愛著,看著她幸福著就好,可是,他似乎從來沒有問過,她是否快樂!
曾經在愛情裏,唐渺做了卑微的小醜,不敢麵對,獨自在那具麵具後無奈、彷徨、生不如死。
所以如今,他才會看到那個心愛的女子被傷的那麼深,他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他怪自己這爭不過的宿命!
躲開了眾人詢問的眼光,躲開了盛世裏不切實際的繁華。夜煙凝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她失去了理智,她瘋狂的翻箱倒櫃,找出了淩夜修送她的那把伏魔劍,她情緒激動的拔出了劍,抖抖索索的把劍橫插在自己的手腕,她並不是要自殺,她隻是看到了萬積雪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鏈,她忽然想笑,怪不得那日常少嬰說,他該送了你一對這樣的手鏈……原來真的是一對,隻不過更重要的那隻,戴在了更重要的女人的手腕上。
毫無眷戀的,夜煙凝瘋狂的挑斷了那刺心的手鏈,許是她太過決絕,連鮮血滴下來,她都毫無察覺。她運起法術,狠狠地將那伏魔劍刺到了房門的上方——清心靜雅的牌匾上,那牌匾張揚的裂開,像一塊再也愈合不上的傷疤一樣。
累了,夜煙凝累了。她癱坐在地上,深沉的呼吸,粗重的呼吸,可是連這些呼吸,都是痛的。她看著自己瑟瑟發抖的手,手指間一滴一滴流下去的鮮血,竟像是看到了努力生長怒放的火色芍藥。
漸漸地,她聽不到門外的喊聲,聽不到夜色的沉吟,一切都聽不到了,她閉上了眼睛。
她睡著了。
唐渺和暮婆婆與靈兒撞開門時,那個渾身染著血的女子,安靜的像一張白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唐渺忙將她抱起,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暮婆婆忙取了絲帕,施了法術,綁在了夜煙凝血流不止的手腕。
“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姐姐,你要是去了,靈兒該怎麼辦?”靈兒哭哭啼啼,淚水沾濕了她火色的戎裝。
暮婆婆拍了拍靈兒的肩膀,道:“靈兒莫哭,宮主並非想不開,婆婆看那傷口,平常人若想割腕自殺,傷口自是橫著,宮主的傷乃是豎著,想必是挑斷手鏈時誤傷了自己吧!”
唐渺將夜煙凝輕輕放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看著麵色蒼白的她,道:“煙凝有玉骨冰肌,何故會流如此多的血!”
說罷,唐渺看看身後,一灘火紅的血觸目驚心,那血跡裏,靜靜躺著一條被血染紅了的斷開的手鏈,那手鏈上的夜明珠,已然失去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