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1(1 / 3)

第二天傍晚,比賽如期舉行,全校師生都來到了魁地奇球場,所有人都屏息關注著賽事,因為這不僅關乎學校的榮譽,更有哈利波特這個新任黑魔王作為噱頭。甚至有不少記者企圖混進學校取得第一手資料,但都被麥格教授擋了回去。

哈利站在迷宮的入口處,四周學生們的議論聲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他三個勇士都離他有些遠,將他周圍空出來一片。

克魯姆和他的父母站在一起。那是一對黑頭發高個子的夫婦,其中那個男人也有一個挺拔的鷹鉤鼻,麵容嚴肅,眼窩很深,看上去有些陰鬱,他用力拍拍克魯姆的肩膀,用保加利亞語說了些什麼,似乎是在加油,克魯姆一向死氣沉沉的表情不禁舒緩了很多,還主動上去擁抱了他的母親。可當他的視線不經意間與哈利接觸時,他的神情卻僵硬了,然後很快撇開眼睛。

而一邊的芙蓉則表現得更加明顯,她和她母親用法語飛快地交談著,手裏還親切地拉著她的小妹妹,瀑布般柔順的銀發交織在一起,就像星河那樣美麗。他們的氣氛很熱鬧,卻從來沒有向哈利這邊投來任何一個眼神,就仿佛他們割裂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中。

隻有塞德裏克,是唯一沒有把哈利當做空氣的人,他似乎想像以前一樣衝哈利打招呼,卻被他母親一臉懼怕地拉開了,他皺眉和父母說了些什麼,卻但最終隻能向哈利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哈利注意到,那位母親死死抓著塞德裏克的胳膊,指甲甚至掐進了他的肉裏,隻為了讓她的兒子離惡魔遠一點。

最後一場比賽邀請了勇士的親屬前來參觀,父母們圍著自己的孩子,一邊為孩子的出色而驕傲,一邊又為他們即將參加危險的比賽而擔憂。在比賽開始前的最後一刻,總是最令人緊張的,所以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孩子加油鼓勁,或者仔細叮囑比賽中的注意事項。

他們微笑,擁抱,親吻,甚至仔細整理儀容。芙蓉的母親幫她把一縷銀發別在耳後,克魯姆的父親從懷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徽章,被克魯姆鄭重地掛在脖子上,塞德裏克分別擁抱他的父母們,然後給了他母親一個貼麵吻,那個緊張的女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隻有哈利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身邊是一片真空地帶。

所有人都覺得大魔王就是無父無母才理所應當,這時候大家已經忘了十四年前是誰的犧牲才換來了一代魔王的隕落。

其實最近也有一股奇怪的言論興起,說哈利的父親在校園中頑劣不堪,母親又是個卑賤的麻種,似乎試圖用這些來說明哈利從骨子裏就不是什麼好人。

哈利低垂著眼簾,他沒有抬頭去看周圍的人,因為他知道他的視線會讓人們更加緊張。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人。

哈利在心中小聲告訴自己。在比賽開始之前,德拉科也有絮絮叨叨地囑咐他,沙比尼在一旁插科打諢,而教父更是發來了一封長長的書信,以及一大包糖果,哈利不得不花了好久來勸阻自己暴怒的教父,以防明天就看到一隻大黑狗咬死《預言家日報》總編的新聞。

小天狼星對不能作為哈利的家屬出席比賽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懊悔,但最近狼人那邊隱隱騷動,他和盧平前去調查一時趕不回來。——說起這個,哈利也不知道德拉科是什麼時候聯係到小天狼星的,更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不然好端端的,小天狼星怎麼會突然想起來管狼人的閑事呢?除非他們察覺到這其中的暗流湧動。哈利還為把小天狼星牽扯進來而暗自氣了好幾天,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發脾氣,委委屈屈的小抗議全都被德拉科無視了。

而德拉科他們全都坐在觀眾席的最前排,等待觀看哈利的精彩表現。

似乎這樣的自我安慰起到了效果,哈利想到小天狼星和德拉科,覺得手指不再那麼冰冷了。

高高的樹籬將魁地奇球場改造成了一個巨型迷宮,教授們手持魔杖在迷宮外巡邏。天色漸暗,隻能看到魔杖間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哈利的分數排在第二位,僅次於塞德裏克,隨著巴格曼先生的哨聲,他深吸一口氣,第二個走進迷宮。

堅固的樹籬又高又密,將原本開闊的球場分割成一條條崎嶇複雜的回廊,哈利完全不會走迷宮,就聽從德拉科的囑咐,從入口的右手邊開始走起,無數條岔路令人頭暈目眩,他乖乖地每一次都選擇右邊,右轉,右轉,再右轉……

哈利走得並不算快,迷宮中很安靜,光線昏暗,他下意識地收斂了呼吸,腳步輕盈,幾乎融進了樹籬的陰影當中。相比之下,其他三位勇士在迷宮中的動靜就大了很多,他們的距離其實不遠,哈利聚精會神地聽著其他幾人的聲音,塞德裏克在北邊遇見了炸尾螺,發出砰砰的爆炸聲,芙蓉好像接連走進兩個死路,有些暴躁地踢著地麵,克魯姆……奇怪,克魯姆為什麼站在原地沒了聲響?

為了防止作弊,場外的觀眾並不能看見迷宮內的樣子,勇士們如果出事,就需要向天空發射火花。

哈利仰頭看看天空,沒有看到求救的信號,但他直覺克魯姆的情況不太對,腳步一轉,就朝著克魯姆的方向跑去。可是他們明明隻隔著幾道樹籬,在迷宮中卻仿佛有一萬英裏那麼遠,他越想接近卻總也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哈利急得想要幹脆把樹牆打穿。

但還沒有找到路,哈利拐過一個轉角,卻感覺空氣陡然冷了下來,一股熟悉的腐爛的味道彌漫開來,帶著徹骨的寒意,如同滑膩的毒蛇一般沿著哈利的脊柱向上攀爬。就像是有一隻冰冷的大手在腦子裏使勁攪動,把陳舊的記憶從最深處挖出來,血淋淋地暴露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