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寒風呼嘯作陣,周圍的枯枝被驚得搖搖晃晃,第一滴晨露落下,掉在地上,沒有聲響。
在西涼有一處地方人們平日裏最不願去,此時卻並不安寧,便是這幻斜山。
“子川!”女子喊道,山頂上的風吹得她頭發淩亂,可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緊緊跟著男子的腳步。
“以柔!”被叫做“之川”的男子也攥著女子的手,不曾鬆開,“快點兒,要被追上了。”
在他們的身後,是大隊的人馬,而騎馬行在最前麵的便是沈國公和林侍郎。難以想象他們兩個朝中的文官是怎麼樣這麼追趕出來的,不過他們已經快要追上前麵的一對男女了。
雖然相隔甚遠,可沈以柔還是看到了那個對著她笑得燦爛的女子,她已經忍讓至此,她卻還要來害自己!
那女子眼角帶著陰森的笑意,像是在嘲諷沈以柔今時今日的下場,而沈以柔卻以為,她更多的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以及自己一直以來的退讓。
原本跑得很快的林子川突然停了下來:“前麵是懸崖!”他的停下及時地拉住了沈以柔,看見眼前的景象,兩人瞬時間慌亂了:“怎麼辦?”沈以柔停下來望向林子川。
林子川望著眼前的萬丈深淵,又看向了遠處的人馬,馬蹄的噠噠聲已經近乎在耳邊,狠了狠心道:“為今之計,隻有一死殉情了,以柔。”林子川轉頭用溫柔的目光看向沈以柔,“以柔,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沈以柔以同樣的神情看著林子川,道:“子川,我願意。”
林子川眼中有著震驚,更多的是驚喜,他突然摟緊了沈以柔道:“以柔,你的深情我今生無以為報,唯有來生了,希望來生我們能夠相見,到時候我一定會娶你做我的妻。”他的目光之中已經有了幾分訣別之意,隻可惜沉浸在驚慌當中的沈以柔沒有看見。
那一行人馬已經趕到,懸崖邊沉靜得隻有風聲,兩個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父親麵前雙雙跳下了懸崖。
她快速地掉下了懸崖,依稀之間,她好像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喜是悲,也無從考究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過按照他以往的脾性,應該是麵無表情的吧。
……
世界是黑色的,仿佛有什麼禁錮著自己,過往的種種都在逐漸消失。衝著她笑著的弟弟,莊嚴的母後,還有一向不苟言笑卻又對她寵溺無比的父皇……
清落從睡夢中驚醒,卻因為渾身的刺痛,起來一半的身子又躺了下去。她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醒來的,第一感覺便是這床太硬了,緊接著便看到了早已經褪了色窗紗,透著外麵昏暗的光。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無力地躺在床上,依稀之中好像抓住了一些記憶碎片,可卻不全,仿佛那些記憶在躲著自己,而自己奮力去抓,隻能記得一星半點。
“小姐,您醒了。”跪在床邊的丫鬟怯生生地問。
“你是誰?為何要稱我為小姐?”她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女子,白白嫩嫩,水靈靈的大眼睛,規規矩矩的穿著,看得出來,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可是她的長相,莫說是丫鬟,就說是小姐,她也是信的。